时隔一月,田庄的变化让余诚十分满意。田野间撒下的草籽已经长出了嫩嫩的绿芽,看来要不了多久羊群就不需要依赖余诚从现代带来的饲料了。
虽然余诚说过暂时不打算建新屋,但是这次回来发现还是有一些新起的院墙,这是有些勤快的农户终究还是没忍住为自己建起了新房。
余诚对此视而不见,他禁止的只是统一大兴土建。只要农户们干完自己的活,私下有余力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以后转移时舍得就好。
不过建新屋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田庄壮劳力本就不多,还各有职责,所以有余力起新屋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农户还是住在帐篷或是自己挖的土窝子里。
军队是余诚现阶段最关心的事情,所以余诚回到田庄后第一站就直奔校场。
校场位于田庄东北侧,以前是用来晒粮食的晒场。晒场一角还有一株核桃树,此时树下围着一群十来岁的孩童,正聚精会神的看社兵操演。
场上社兵共有四队,一队使长枪正对着草人练习刺击,一队刀牌手正在练习挥砍,一队正在练习队列,晒场最边上的一队社兵则是弩手,端着新制成的弩机瞄着五十步外的草靶。
看到余诚来了,正在指挥训练的谢三大吼一声:“拜见东家!”
几十个社兵齐刷刷放下手中器械就地单膝跪倒参拜:“我等拜见东家。”
整整齐齐的队伍看得余诚心花怒放,就是“拜见东家”这几个字总让余诚听得不够协调。不过这都是小节,总不能现在就让社兵们喊“拜见大王”吧。
余诚喜滋滋挥手,“同……弟兄们辛苦了,都起来吧。”
余诚命令社兵们继续训练,随后对迎上来的谢三说:“不愧是边军精锐,这才一个月的功夫就把社兵训练的有模有样,我果然没看错人。”
自从传出余诚是神仙后,谢三在余诚面前总有些拘谨,听到余诚夸赞,急忙说:“都是东家留下的练兵法子好,短短一个月,就让这些普通人脱胎换骨,有了个兵样子。”
余诚对这句恭维话却之不恭,好歹是后世久经检验的练兵方法,有现在的成效余诚半点也不奇怪。
“就是以后军中不必行跪礼了,改成抱拳便好,都是大好男儿跪来跪去平白消磨了血气。”
谢三点头应下,又听余诚问:“你是边军出身,你说现在的社兵距离边军战力还差多少?”
谢三心中一突,偷眼去瞧余诚脸色,却见他神色平静如常,似乎刚才真只是随口一问。谢三斟酌着措词,说道:“边军久经沙场,都是刀头舔血练出来的本事,论军容确实不如社兵齐整。但要说到两军交战,社兵还需再训练个一年半载。”
余诚点点头,这答案他一点也不意外。要是说随便一群农夫训练个把月就能和紧贴沙场一线的边军有一战之力,那他也太狂妄了些。
战斗经验不好凑,就只能从单兵装备上想办法了。
余诚拿过一名弩手的弩机,道:“我送来的这批弩臂你用过没有,效果怎么样?”
说起这批弩弓,谢三脸上有了别样的神采:“东家给的这弓臂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属下竟然从未见过。”
唔,我该怎么跟你解释环氧树脂弓片这种东西呢?传统角弓制作需要竹木做胎、牛角做背、贴以筋膜、以胶粘合,工艺复杂,做出一张好弓费时良久。而环氧树脂这种工业时代的产物,只需要根据拉力选择相应的厚度,然后弓弦两头一系就是一张弓。所以想要大批装备,环氧树脂的弓片显然更合算一些。
“用起来怎样?”
“除了稍重了些,其他都挺好。不过东家,弩手射速太慢了,弩箭射出一箭的时间,弓手三箭都射出去了。要不挑些人训练成弓箭手?”
谢三自己就是神箭手,所以对于调教弓箭手非常有信心。
“不用,好的弓手训练不易,我们没有那个时间啊。”
再说了,等弓手训练出来,部队就该装备火枪了,弓箭手出师即失业,多尴尬。
现在的队伍编成是十人为一什,由四名刀牌手、四名长枪手、两个弩手组成,领头的叫做什长。五十人为一队,领头的称作队长。
田庄的主要建筑任务完成后,社兵又吸收了二十人加入,所以现在共有三队。不过因为现在还在训练中,尚未正式成军,所以队长一职还未任命,凡事暂时都听教头安排。
在田庄两队,以谢三为教头;在开封一队,教头为付应平。
“樊虎呢?怎么没见他?”
谢三道:“下游的村子说我们种的草离他们田地太近,会影响他们的粮食收成,樊兄弟过去处理了。”
田庄收拢的农户都是流民,和本地的居民有冲突是难免的事情。可能是田地的土垄划分,水源分配,甚至可能只是路上看不对眼,都有可能闹出矛盾来。
余诚问:“樊虎带了几个人去,有没有危险?”
谢三道:“咱们社兵经常在双方交界处操练,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所以不敢太放肆。樊兄弟带的有号手,要是情况不对就吹号,我们立马就能杀过去。”
余诚点点头,村与村之间很多事没有道理可讲,更多的是看谁的拳头硬。只要开封府的官兵不插手,动起手来余诚一点都不担心。
到中午吃饭时候,樊虎才带着两个社兵回来,余诚打趣道:“怎么,那村子就没留下你们吃饭吗?”
樊虎大笑着:“许是怕我吃穷了他们吧,看着到饭点了就着急忙慌的送客。”说罢又给余诚汇报了这次谈判的结果。
那村子靠近田庄这边的土地,全部种上牧草,相当于租给田庄,代价是每亩五斗麦子。
对于余诚的到来,樊虎可以说大喜过望,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要回去和媳妇团聚了。
上次余诚离开前给樊虎说过,只留樊虎在田庄驻守一个月,然后就换人。樊虎扫过余诚身后,李河、刘二牛、付应平,会是他们三个中哪一个接替自己?
余诚哪里不知道樊虎的想法,不过这次从开封出来,除了换防,还另有要事。
“樊虎,去找几个针线活做的好的过来。”
“东家是要做什么衣服吗?田庄里庆嫂的针线活最好了。”听到余诚要找几个会做针线的,樊虎立时便推荐了一人。
“好哇,难怪你樊大个待在田庄舍不得回去,原来是这边还有位庆嫂啊!”李河在一旁打趣道。
樊虎吓了一跳,急忙道:“李河兄弟别乱说,传出去坏了人家的名声。”
余诚也瞪了李河一眼,斥道:“多嘴!”说罢突然拔出匕首,反手一刀便刺在李河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