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像兔子一样撵进树林里,即使追兵后来退了,为防有诈,余诚还是在树林里绕了一个大圈才出来。
只是此时夜幕渐深,众人已经迷失了道路,借着月色行进了一段拉开距离后,才找了一处地方宿营。
财帛动人心,何况还是整整一千八百两黄金,在这荒郊野外,保不齐就会有哪个起了歹心。
即使安排了刘二牛、谢三与付应平三人各带一名社兵轮班守夜,余诚依然没敢没敢睡死,导致早上起来时眼睛里都是血丝。
看着谢三他们忙碌的打水洗脸,喂马,余诚暗笑自己多疑。说到底,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在田庄众人心中的地位。
有那么多“神迹”打底,即使余诚自己不承认,但在田庄众人心里已经把他神仙化了。就像谢三,听说过巡抚客卿因为惹到余诚最终被“雷”劈死,又亲眼见到余诚施展“袖里乾坤”的绝活。让他起夺宝杀人的想法,首先想的是自己会不会被余诚随手一道雷给劈死。
用毛巾沾上冰冷的河水擦过脸,余诚顿觉精神抖擞。由于还在闯军势力范围内他们也不敢生火,只能啃了两口干饼子便即出发。
昨夜被追得迷失了道路,众人只能朝着北方出发,走不多时,便遇到一伙饥民步履蹒跚向南而行。
余诚打发一个社兵前去问路,只见那社兵上前没说两句,就有一个饥民暴起扯住社兵的腿要把他拽下马来。社兵惊慌之下想要拔刀,却被另一个饥民拿着棍子从马上捅了下去。
“怎么回事?”这一下变起肘腋,余诚也奇怪怎么就突然起了冲突。此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那社兵被百余饥民围在中间,危在旦夕。众人拍马向前,一连砍杀了十几个饥民,才将其余饥民冲散。
被拽下马的社兵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若非饥民手中没有利器,只怕他已性命难保。
余诚问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起了冲突?”
那社兵吐出一颗带血的断牙,道:“一群疯子,看上了我的马,要抢去杀了吃肉!”
余诚听了也不禁无语,刘二牛道:“都是饿疯了的人,没什么道理好讲的。”
余诚叹口气,带众人继续往北,又行十数里,才看到路边有家野店,不过几间茅草屋,却让刚经历过饥民围攻的余诚有种回归明社会的感觉。
众人来到店里,看到店内已经有两户人家落座,一个身材干瘦的老头正提着茶壶给客人倒水。
见到余诚一行人高头大马,显然也是不差钱的主,老头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他殷勤的将桌椅擦了又擦,问:“几位客官来点什么?”
余诚道:“不忙,我且问你此地是何处,昨日走岔了路,竟有些辨不清了。”
老头答道:“从这儿往西北方向走个七八里路,就到石固了。”
余诚翻出地图,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原来昨夜跑错了方向,原是要往北跑,却奔向西来了。
“老丈,来一盘卤肉,再上三碗肉汤,有馒头的话也来两个。”
另一家人面色愁苦,只要了两个馒头,就着茶水充饥。
老头给两家人上了点好的吃食,然后来到余诚桌前等待点餐。余诚问道:“你这儿都有些什么吃食?”
老头笑道:“乡野小店,没什么好东西。卤肉一盘两斤,五十钱,买了卤肉的话肉汤不要钱。还有拌的野菜,一碟四十。”
“野菜一碟才多重,你这素菜单价比肉还贵呢。”
老头赔笑道:“这才刚开春,地里野菜少,所以卖的贵些。”
“那就来两盘卤肉,肉汤每人来一碗,再来两碟野菜。”
老头笑着应下,问:“客官卤肉是要肥一些的还是瘦一些的?”
余诚知道手下这帮社兵都喜欢油水多些的,便道:“上点肥的吧!”
老头走后,一个社兵犹犹豫豫说:“东家,要不咱还是不吃了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