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车儿、潘凤等一众武将各自带着亲兵出击,于城头四面奔走,挽救颓势。
就在局面开始转好的时候,一队关羽亲军觑准一个空隙,在一个黑面虬髯的将领带领下,向着皇甫冲龙纛所在之地展开突袭。
领头之人将一柄朴刀舞得虎虎生风,砍瓜切菜般砍翻拦路士兵,冲着皇甫冲大喝:
“皇甫小儿休走,吃你周仓爷爷一刀!”
周仓?
皇甫冲眼见一猛将直冲而来,起初还有些惊慌,听闻此言后嘿嘿一笑,闪身露出身后被五花大绑的关平,抽出宝剑逼住关平的脖子,朗声道:
“周仓,你胆敢再上前一步,朕就当众斩了你家关羽的大儿子!昨天射杀了关兴,今天再斩关平,让你家将军从此绝后!”
“你?无耻!”周仓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使出如此手段,一时进退两难。
关平倒是硬气,见状呸了一声大喊:“周叔叔,不用管我,杀了皇甫狗贼,关平死而无憾。”
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周仓犹豫间,甘宁眼见皇甫冲陷入危机,立刻奋不顾身地回身护驾。
见甘宁杀到,周仓自知再无奇袭皇甫冲的可能,更因关平投鼠忌器,周仓只得不甘心地吼了一声,让关平放心等待救援,最后转身向城头其他战场杀去。
能够逼退周仓,皇甫冲心中暗叫侥幸,若是遇到关羽的其他将领,这招不一定管用,但周仓一直追随关羽,与关平情同父子,皇甫冲料定周仓不会拿关平的生命冒险,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擦擦额头的冷汗,皇甫冲决心此战过后要向辛弃疾拜师,也学学子午鸳鸯钺的防身本事,在这乱世之中,哪怕自己是皇帝,也必须得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皇甫冲心悸之余,操作床子弩的军士已然就位。
只见床子弩左右各站两人,四人憋红了脸,一起嘿哟哟地使劲转动绞索,将弩一点一点上弦,另两人再抬起一支丈余长、碗口粗的长枪放在箭台上。
射手调整瞄点,对准城头敌军猬集之处,一扣扳机,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三弓床子弩发出了第一声激昂龙吟,“嗡!”长枪激射而出。
“噗噗噗噗!”受巨力加持,锋利长枪连穿四人,其势不减,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这四人从城头坠落,斜着扎向城下人群。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长枪穿透城下两名倒霉士卒的身体,斜插在大地上。
一根长枪上犹如烤串一般穿着六个人的尸体,这恐怖的场面引得周围士卒一阵哗然惊慌。
嘶,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城头上有巨人,才使得如此大枪!
“嗡!”城头又是一声龙吟,接着又一根肉串从天而降,“轰”地插在大地上,这根肉串上少了点儿,只有四人,但其中一人还没死透,身体剧烈抽搐引得长枪一阵乱颤,每次震颤都挤得伤口的鲜血乱迸,形状惨烈。
随着这两根肉串从天而降,钓鱼城头的形势渐渐发生了逆转,关羽大军登城的速度大幅降低,相反,从城头坠落的士卒不断增加,其中不乏白毦精兵。
魏延眉头紧皱,观察一阵后骑马来到关羽身边,拱手建议道:
“将军,城头攻势受阻,想必跟射出这大枪的巨弩有关,敌人有如此武器却引而不发,明显是想诱杀我军,趁现在伤亡不算巨大,末将建议撤军。”
关羽横了魏延一眼,冷声道:“魏延,我先锋大军乃是蜀汉精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此刻破城在即,你再敢说此扰乱军心之言,定斩不饶!”
“关将军!”魏延忍不住再劝,“钓鱼城实乃坚城,我先锋军缺乏攻城武器,打不下来也情有可原,与其强攻徒增伤亡,不如保留实力,待丞相大军赶来再一起攻城。”
关羽终于勃然大怒:“混账!不敢战就给我滚一边儿去!此战过后,我必向皇上申请,将你这副将调出我先锋军序列,先锋军不要孬种,我关某人更耻于与你这怂包为伍!”
“关大将军!”多次被关羽当众羞辱,魏延气急,大声争辩道,“我魏延自问从军以来,不管前方是千军万马还是刀山火海,但有命令,我魏延从来都是勇往直前,你凭什么羞辱于我!”
关羽冷冷一笑:“哼,凭什么?城头将士正努力奋战,稍一受挫你在城下就要撤军,就凭这话,你不是怂包是什么,有种你现在就带兵把城头给我拿下。”
“好!”魏延怒发冲冠,一声暴喝,转头对着自己的亲兵大喊,“去,召集儿郎们,准备随我攻城,今天我们就让关将军看看我们是不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魏延亲兵轰然应诺,转身离开召集兵马。
钓鱼城头一番乱战,皇甫冲的金黄龙纛在甘宁等人的护卫下顶住了敌军的进攻,自始至终纹丝不动,极大的稳定了军心。
辛弃疾英勇冲锋,身中数刀死战不退,五十名黑彪营战死大半,却成功堵住了之前由白毦兵杀出的空档,阻断了敌人的援军。
陈庆之、胡车儿、潘凤等一众武将各自带着亲兵出击,打得城头上的敌军节节败退,最后聚集在残余的白毦兵周围,龟缩城头一隅,妄图固守待援。
然而三弓床子弩并不答应,转头对着人群轮番射击,每一声龙吟响起,必然穿起一根人型肉串,哪怕白毦兵将数面木盾重叠也无济于事。
劲射之下,敌军肝胆欲裂,哭爹喊娘,已然崩溃。
随着第一个士卒丢掉兵器投降,哗啦啦,城头敌军跪倒一片。
与此同时,魏延部集结完毕,魏延正欲率军冲锋。
“魏将军且慢!”只见关羽的亲兵队长周仓从云梯上狼狈逃回,叫住了魏延。
魏延有气在心,上前一把揪住周仓的衣领,意有所指地喝问:
“周仓,你作为将军亲兵,怎地当了逃兵,看你长得五大三粗,难道是个没种的软蛋吗?”
“放屁!”周仓平日里也和魏延不对付,此刻拍开魏延的手喊了一声,“放开,我有紧急军情要禀告关将军。”
关羽皱着眉头问:“周仓,城头情况如何?”
周仓哭丧着脸,叫道:“将军,城头有两架巨大的床弩,射出的大枪无坚不摧,将士们根本顶不住。还有一群身着黑甲的悍卒,使用古怪的近身兵器,刁钻狠辣,白毦兵队长尼苏一个照面就惨被杀害。”
关羽闻言一脸严肃,话中带有了森森杀气:“这就把你吓回来了?当关某人的督战刀不利否!”
“我周仓从不怯战!”周仓顿了顿,咬牙切齿道,“但可恨的是狗日的皇甫冲,这厮毫无廉耻,竟然用少将军的性命胁迫于我。我不能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