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和闫姝眼睛完全不相同的凤眸,面对他这样状似无意的问询,荣玄笑意未减,“自然是不错的,怪不得各家公子哥争先恐后的到闫府求学,确实不负虚名。”
“是吧,其实孟夫子讲课就是有些无趣……”闫林帆想也不想的的接着侃侃而谈,可片刻后话语停顿住,他仔细回想了荣玄的回答,只恨不得打上自己一耳光。
嘴比脑子快,是个大毛病,得改!
他绷着嘴巴,整个人僵住瞬息,而后哈哈大笑,及时调转风向又道:“孟夫子的课虽然是无聊了点,但胜在内容扎实,课后常常使人回想无穷,也算是他教的一大特点,哈哈哈。”
压根没想到会得到荣玄这样一个认同的答案,闫林帆本就打算挑些毛病出来,他这一番夸赞,实在让他想反驳的话无从下口。
总不能人家前脚刚夸夸,后脚主人家就拆台,这不是纯粹给人添堵。
闫林帆面容上不拘小节,笑容灿烂又有渲染力,而只有他内心知道,这接近崩溃的思绪,简直是要把人逼疯。
“看来荣世子还是非常认同我们闫府,那日后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荣世子直言不讳,尽情的讲出来即可。”对上荣玄礼貌又不失疏远的笑意,闫林帆只能硬着头皮自卖自夸。
“当然,我很放心贵府的安排。”两人你来我往间皆是试探,荣玄不着痕迹的把话语回挡给他。
看来这荣玄并非是个城府全无的人,气氛到这里已经开始僵持,闫林帆这下当真有些坐不住。他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性格,眼瞧着,几番试探人家不想接,哪儿还有继续是道理。
“是啊,是啊,那就这么定了,我去外面找小二看看什么时候上菜。”他屁股离凳,似箭羽般飞出去,引来那玩闹的两位姑娘回头。
闫姝望去时,只见一个离去背影,她忽闪着双眸,犹豫不决地问向安安静静品茗的荣玄道:“他这是怎么了,怎这般着急?”
荣玄抬起素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他并没有直接入口,而是半阖眼帘,盯着褐色的水色片刻,随至轻嗅其味道。
淡香似花香,却比花香少甜腻感,又带丝清新。这该是雨后的庐山云雾,夹着春后的花香,却不腻口。却也因为是春雨过后的茶水,常会有过度泡水的情况,每年能采摘到的合适茶叶,实际上百不存一,因而格外珍贵。
不愧是京城排名前三的酒楼,连这种好茶都有存货。良久后,他低头噙了一口茶水,甘甜淡香在口中蔓延,荣玄心下有了分满足,舒适的眯起那双眼眸。
因此,对待闫姝的问话,他饶有兴趣地打趣道:“兴许他是有些急事吧,不必忧心,等会就回来了。”
出于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得到答复的闫姝不疑有它,继续和菱说西市街上好玩的地方。
两位姑娘银铃笑声不断传入耳中,荣玄这才似乎想起什么一般,从品茶的兴致中回神,招呼小厮去半件事情。
而那位小厮去的极快,不多时就赶在闫林帆的前面回来,再次伸手,递给荣玄一个食盒来。
荣玄抬头睨了一眼小厮,凌厉的目光让小厮连忙快步走到闫姝二人身边:“两位小姐,我家主子有些事情要同你们讲。”
他五指并拢,做出请的姿态,所指之处便是荣玄的轮椅所在。
被打断谈话的两人面面相觑,回望而去,那荣玄正面带浅笑颔首示意。出于好奇,闫姝拉着菱踱步到他跟前,正欲开口询问,被他抢先出口。
“昨日瞧二位爱吃几口酥饼,想来今日是闫兄请客,我空手而来总归不好,便在路上的铺子买了一盒,两位不妨尝尝看?”荣玄白净的手指,轻轻扣开食盒顶部的盖子,一股花香扑面而来,却不是那太过刺鼻的香味,内里是一盘摆放玲珑有秩的酥点。
好香!闫姝眼眸亮起,闻着味道就觉得好吃。
这入眼的酥点,没有昨日菱那一盒的花样百出,形状中规中矩,却胜在精巧,一看就是手艺老道的师傅出手的点心。
闫姝就着香味吸了吸鼻子,像只小馋猫似的指着那食盒问道:“我能多吃几块儿吗?”
果真是个贪嘴的,好在这本就是为她准备。荣玄闻言,笑意直达眼底,弯下的眼眸为他减去几分冰冷默然感,“都在这儿呢,想吃几块拿几块。”
闫姝难以压制心中的雀跃,眼睛鼓地圆圆的,嘴巴合不拢笑意,小声道了句,“好哎,荣世子可真是个普度众生的活菩萨,谁是那个被普度的众生啊,是我哎!”接着她快速从荣玄怀中的食盒里,挑拣拿出几块糕点,又麻溜的塞进嘴里一个。
嗯!这滋味,真不赖!闫姝咬着酥点,双眼眯起,如餍足的猫儿,呈现出快活的气息。
荣玄本正示意菱也来尝一尝,耳聪目明的他,一不小心听见闫姝的那句祷告,差点笑出声来,哪儿有人多给了几块吃食,就能被供成菩萨的,更况且他是个男子。
荣玄本来还担心,她今天会不高兴,昨夜那反常的样子还真是吓他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