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兵们招招带着杀意地向他们攻击,张夕惕只能听到剑刃碰撞的声音,端木沁握着他的手始终将他挡在了身后,挡在了刀光剑影之后。
他看着端木沁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就算是死,他也不该躲在一个女孩身后,让一个女孩为了保护他拼命。
更何况,他已经和这个女孩拜过堂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了。
男人保护自己的妻子,那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端木沁虽然已经斩杀了一个巡逻兵,但她还要护着张夕惕,应对余下的三人依旧吃力。张夕惕看准了机会挣开了她的手,上前擒住了一个巡防兵的胳膊又扣住对方的肩膀,端木沁看准时机一剑刺穿了那巡逻兵。另一个从身侧向张夕惕刺来,张夕惕侧身躲过,随手捡起一个地上掉落的头盔挡了一下,再次使出擒拿手法,端木沁借机迅速解决掉了余下的两人。
张夕惕扔掉了手里的头盔松了口气,好在他当年跟着爸爸学过一些擒拿格斗。刚庆幸逃过了一劫的他抬眼看到一地的尸体,刚才的庆幸感已经不见了,他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不停颤抖。
他从小到大杀过最大的生物也就是菜市场买的鱼,可就在刚才,地上的这四个原本活生生的人,因为他变成了四具尸体。
他还在发呆,被人从背后一提,之后就落在了马背上。端木沁从背后圈抱住他,声音有些压抑地说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以后不许乱跑了。”
张夕惕的身体紧贴着她,他感觉到左后肩开始浸染上温湿的液体,他鼻腔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郁,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端木,你没事吧?”
张夕惕想转身看她,刚一动端木沁就闷哼了一声,声音更加压抑地说道:“别动,老实坐着。”
张夕惕不敢再动:“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你没事吧?伤得严不严重?”
端木沁没再接他的话,双腿一夹马肚,以尽量快的速度飞驰回府。
回到府里,端木沁松开他下了马,他听到端木沁从马背落地的声音并不轻巧,赶忙转头看她,惊见她已经流了一身的血。张夕惕呼吸一滞,这也是他活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流那么多血,还是为了保护他……
端木沁扶着马背已经摇摇欲坠快站不住了,仍然朝他伸出手想要扶他下马。张夕惕哪里还敢让她扶,自己略带笨拙地跳下了马背,扶着她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出事了!”
府里陆续有人走来,张沐雨和宋铭也还在府里,看到一身血的端木沁都吓了一跳,张沐雨赶紧让宋铭去把端木沁的随军大夫找来。
张夕惕心里慌得要命,搂着端木沁道:“端木,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坚持住。他们已经去找大夫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见端木沁已经处于晕倒的边缘,直接拦腰公主抱起了她,快步朝她的卧房走去,隐约看到周围的人目光诧异地看向他。
张沐雨赶紧对着周围的人道:“二小姐只是旧伤未愈伤口裂开了,并无大碍,都别围在这儿。”
她说完跟进屋关上了门,张夕惕已经把端木沁放在了床上,他则是趴在床边大口喘气。
张夕惕心里暗骂这具身体的原主真是废柴,看来是半点不锻炼啊,就抱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子走这么点路,就喘得跟要死了似的。
张沐雨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张夕惕又喘了会儿,才道:“我……我只是出去逛逛,结果迷路了。她找到我的时候,我差点被巡逻的士兵当成贼人杀了,端木她亮明了身份,那些巡逻的才放了我一马,之后……”
说到这里张夕惕一惊,他这时候忽然想明白了,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是我说漏嘴了端木她伤还没有好,那几个巡逻兵就对我们起了杀心,都是我的错……”
张沐雨眼睛里显然带上了怒气:“张夕惕你听着,虽然此事错不可说是在你,但假如阿沁因为你折了,我……”
她说着扬起了手,在空中僵持了片刻,这一巴掌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她放下了手冷冷道:“若是你实在得闲,那就多看看史,多分析时局。你也算是个聪慧的,或许你就会看明白。”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重新投向床上的端木沁,神情有些复杂。
张夕惕问道:“看明白什么?”
张沐雨再次看向张夕惕,冷着脸道:“看明白,端木沁她对我们张家来说有多重要。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一定要让她履约娶你?”
张夕惕还想问为什么,宋铭拉着大夫快步跑了进来,张夕惕的注意力立刻全部都回到了端木沁的身上,直到听到大夫说她只是伤口开裂失血有些多,这才虚弱晕倒,但不至于危及性命,终于松了口气。
张沐雨也松了一口气,见宋铭在床边守着,就拉着张夕惕往旁边走了几步:“夕惕,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有些事我干脆跟你说得再明白一些。”
张夕惕其实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张沐雨道:“这段时日,你好好照顾她养伤,明白吗?”
“你不说我也会的,毕竟她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张夕惕其实刚才已经做了个决定,不管他能不能回到现代,他都会等端木沁身体恢复了之后再说,在她康复之前他不能走。
张沐雨严肃道:“你没懂我的意思。你和她已经成亲了,你刚才怎么喊她的?以后,你改口喊她妻主,明白吗?”
“妻主?”
张夕惕还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称呼,张沐雨又道:“除此之外,等她身体好一些,你要尽快和她圆房,怀上她的孩子。”
张夕惕懵了:“你说什么?我、我怀?你确定是我怀?”
张沐雨皱眉道:“你不怀是等着她娶侧房,让别的男人生下她的第一个女儿吗?”
“不是,我……”张夕惕想说我是个男的,要生孩子不该让端木沁怀吗?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因为张沐雨过分肯定的态度已经让他开始对最基本的性别认知产生了怀疑。
张沐雨拍了拍他,道:“不管你是失忆也罢,其他也罢,有件事你必须得记住。我张家能否重耀门楣,一半在我,一半在你。你必须讨得她的欢心,为她生下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