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舅母也接过话头,满脸担忧:“穗瑾,你吃了多少苦难,大家都看在眼里。舅母不怪你心软,但你要知道,顾砚之这样的男人,曾经伤害过你,就一定还有可能伤害你第二次!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林穗瑾低头不语,手指轻轻捏着衣袖,微微发白。
正在这时,宁筱婧推门而入,见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刚想开口,却被宁舅母直接瞪了一眼,训斥声随即落到她身上。
“筱婧,你倒是主意正得很,什么都敢做!现在穗瑾的事没完,你又给我们添乱!”
宁舅母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宁筱婧面前,眼中带着失望,“你和袁珂珉的事,是不是觉得不需要和家里人商量,就能自己做主了?”
宁筱婧一愣,随即咬了咬唇,低声说道:“母亲,珂珉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不是冲动。”
“值得托付?”宁真侯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声音低沉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你是真不把我和你母亲放在眼里了是吧?袁珂珉不过是袁家一个庶子,虽然能力不错,可袁家真心待他吗?你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宁筱婧一时语塞,抿紧了嘴唇。
宁舅母越说越气,手指微微颤抖:“你是我们宁家的嫡女,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偏偏要和袁家那个庶子纠缠不清!筱婧,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对父母?”
站在一旁的林穗瑾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舅舅和舅母为何对她的事情如此生气。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看宁筱婧,眼中满是惊讶:原来表妹早已悄悄与袁珂珉私定终身,难怪舅母怒火中烧……这可是给宁家狠狠地来了个重击。
她低声说道:“筱婧,你和袁工资……真的已经私定终身了?”
宁筱婧瞥了她一眼,虽然脸上带着一抹羞意,但仍旧挺直了脊背,声音不高却十分坚定:“是,表姐。我们彼此都认定对方,不会轻易改变。”
林穗瑾看着她不容置疑的模样,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无奈:表妹也太大胆了,难怪舅母恨铁不成钢。
训斥声还在继续,宁舅母越说越气,甚至扯起了宁筱婧的袖子:“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满意?袁珂珉那种出身的人家,你嫁过去就等着受气吧!你……”
“母亲!”宁筱婧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向舅母,眼中含着泪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您和父亲担心,可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信他,也信我自己的眼光!”
宁真侯眉头紧锁,语气严厉:“信?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信一个庶子的话,就能信得过一辈子了?”
一旁的林穗瑾见宁筱婧的脸色苍白,忍不住轻声说道:“舅舅,舅母,筱婧已经认定了这条路,或许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舅母转头狠狠瞪了林穗瑾一眼:“你别以为自己好不到哪去!你这边和顾砚之牵扯不清,筱婧这边又自作主张,你们俩合着是要联手来气我们是不是?”
两人一时被训得哑口无言,只能乖乖站在一旁,低头不敢反驳。
翌日清晨,袁府门前,宁真侯与宁舅母的到来让整个袁家上下都感到意外。
袁父得知消息后,急忙迎出府门,满脸堆笑,语气恭敬而谦卑:“宁真侯,侯夫人,您们亲自登门,真是让袁家蓬荜生辉。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宁真侯目光沉静,步伐稳健地走入大厅,语气冷硬:“今日前来,是为我家筱婧的事情而来。”
袁父脸色微变,眼神不由得瞥向站在一旁的袁珂珉:“侯爷请明言。”
宁真侯在主座落座,宁舅母坐在他旁边,一脸严肃。
宁真侯没有多余的寒暄,语气直截了当:“你应该知道,筱婧与袁珂珉私定终身一事,宁家绝不会承认。”
此话一出,袁父的脸色瞬间涨红,额上浮起一层细汗,连连拱手:“侯爷,夫人,这件事完全是小儿自作主张,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子无方。我在这里向二位赔罪,还请看在孩子年幼无知的份上,宽恕这一回。”
宁舅母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决绝:“这不仅仅是年幼无知的事情。筱婧是我们宁家的嫡女,从小便被视为掌上明珠。她的婚事岂能容得你们随意草率决定?”
袁父正要继续赔礼,袁珂珉却忽然开口:“侯爷,夫人,这桩婚事,不是筱婧一时冲动,更不是我随意起意,我是真心想娶她。”
宁真侯冷冷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真心又如何?你是袁家的庶子,袁家如何待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拿什么保证筱婧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袁珂珉目光一震,脸上浮现出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他攥紧了拳头:“我承认,我的身份无法和筱婧相比,但这并不妨碍我想为她撑起一片天地。我可以用余生证明,绝不会让她受一分委屈!”
宁舅母冷哼一声:“你用什么证明?空口白话谁不会说!如果将来袁家对她苛待,你拿什么替她抗下?”
袁珂珉哑然。
他的沉默,反而让气氛更加凝重。
袁父见场面愈发僵硬,连忙跪下,拱手磕头:“侯爷,夫人,这一切都怪我管教无方,请您们责罚我一人。至于这婚事,我一定严加管束珂珉,让他不再妄想高攀。筱婧姑娘高贵无比,我们袁家绝不敢奢求。”
袁珂珉看到父亲如此低声下气,眼中涌起悲哀。
他的拳头越攥越紧,几乎要嵌入掌心。
宁真侯见状,冷冷说道:“你能明白就好,这门婚事,从现在起不必再提。我宁家,也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宁舅母接着说道,语气不容置疑:“筱婧是我们宁家的女儿,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她的婚事,不是你们袁家可以妄议的。”
宁真侯和宁舅母说完便起身离去,袁父弓着身子,一直将二人送到门口,口中连连赔罪。
袁珂珉站在大厅中,目送宁家的马车渐行渐远,眼神却逐渐变得坚毅。
顾砚之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有才华,有能力,也有一腔热血。但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你连自己想守护的人都护不住。”
袁珂珉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宁筱婧坚定的眼神,以及刚才父亲卑微赔罪的模样。
他胸中有一团火焰在烧,同时也生出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