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季长林无地自容,只能说:“算账吧。”
季初夏进屋搬桌子,季平安进屋搬凳子,姐弟俩人把笔墨纸砚和算盘都拿出来了。
李福宝想了想也进屋搬凳子给来的人坐,这动作险些没把李氏气死,咬牙切齿的剜了一眼儿子。
季初夏扶着陈秀娥坐下来:“娘,账目在你手里,今儿咱们把话说清楚了,往后少麻烦。”
“嗯。”陈秀娥说。
这会儿,乔氏也从外面来了,还带了平日跟陈秀娥交好的赵氏。
进门就去张夫人身边了,三个女人低声说了几句,便没声音了。
陈秀娥翻开账本,说:“之前的账目没有个确切的数,因为不是我管家,管家也才几个月的时间……”。
“那你还敢腆着脸说算账?算谁的账?算什么时候的账?”李氏指着陈秀娥:“你少假惺惺的装人,想要东西没门儿!年轻的寡妇还想争家产,怎么着?为了以后找个男人当嫁妆不成?”
“闭嘴!”周长盛厉声:“季长林!你离家十三年,十三年家里的事情又知道几件?管好了你家媳妇儿,我们这些人都看着呢!”
季长林扯了一下李氏,李氏甩开季长林的手,一脸怒气的点头:“行,姓陈的,你说吧。”
“虽然之
前的账目没有,可也差不离,长林在家的时候八亩田,院子就是这个院子,八亩田种红粮一年到头能收二十四石粮,粟米的话要少一些,十六石粮,一年省吃俭用还要长林打零工贴补家用,这事儿长林知道。”陈秀娥说着,看了眼季长林。
季长林点了点头:“知道。”
“四年前,你兄长得了秀才,因名列前茅,朝廷一年贴补四两银子,张员外见咱们家里日子过的捉襟见肘,给了十亩地,每个月还给一两银子作为你兄长读的贴补,这份恩情咱爹在世的时候常挂在嘴边。”陈秀娥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了:“县学的山长见你兄长刻苦,又给争取了每月三斗的精米贴补咱们家,这才让咱们家攒下来点儿钱,置办了两亩地,如今咱们是二十亩地在手里。”
季长林没吭声,李氏支棱着耳朵听,偷偷看了眼张员外,她觉得张员外是来收回那十亩地的,心里盘算着怎么都不能还!至少今年的收成得是自己的。
“这几年风调雨顺,但家里人口也多了,二十亩地种红粮能收不入八两银子,种粟米的话,虽然得粮少,但价格比红粮高一些,能收入八两银子,这里也有咱们家得了朝廷的恩惠,不用交赋税的
好处。”陈秀娥说着。
季初夏在旁边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核算账目,避免出错。
陈秀娥顿了一下:“家里六口人,一年吃喝也要六两银子,口积肚攒一年能得五两银子就已经不错了。”
这账目能摆在明面上,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甚至算的已经很精准了。
众人都是各自家里当家的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对!”李氏冷声:“姓陈的,别以为你算的明白,就能糊弄过去,大哥是秀才给好处,好处也是家里的,不是你陈秀娥的。”
陈秀娥点头:“正是,我从没觉得是我自己的。”
“那你咋不说中了秀才就有一百五十亩地不用交赋税呢?更不用说中了举人,朝廷按月给钱,给粮,还不用交赋税呢?”李氏冷冷的看着陈秀娥。
陈秀娥翻开账本后一张:“因为张员外的恩情,长生除了自家二十亩地不用交赋税外,让张员外把是一百亩地挂在他的名下了。”
“那也还有三十亩呢!”李氏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