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带着季初夏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这里是精心布置过的,显然梅若雪是一头扎到玻璃这件事上,连出去都不出去了。
本来就亲近的两个人,同塌而眠,等梅若雪睡着后,季初夏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偏头打量着梅若雪。
她非常感激梅若雪如此照顾祁玉,她也十分理解梅若雪对祁玉的这份感情,虽然不是同病相怜,但足够惺惺相惜。
从来没有问过梅若雪的身世,只知道她是梅叟的孙女,祁玉也没跟自己说过梅若雪的爹娘是什么人,或许这就是两个人能如此亲近的原因,梅若雪也渴望家庭的温暖,祁玉有家,却备受欺凌和冷落,甚至是残害。
苦难中的情谊是很美好的,季初夏回想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日子,人和人之间少了这份惺惺相惜,多了防备和杀戮,为了活下来都在掠夺资源,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如今能在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里生活,别说一个福王了,就是来十个八个的,自己也是不怕的。
这一觉,梅若雪睡得格外香甜,她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担心季初夏误会了自己对祁玉的感情,这点儿心思说出来后,她
无比的坦然和开心,比起来认识祁玉,季初夏就像是一道阳光那般,努力上进还聪明,各种新奇的点子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她好喜欢季初夏。
“睡醒了啊?”季初夏提着食盒进来:“我给你熬了肉粥,吃饱了咱们出去转转。”
梅若雪看着季初夏,笑了:“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那以后我会对你更好!”季初夏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来瓦罐和碗筷:“起来活动一下,去洗漱,我去把小菜端过来。”
梅若雪下床:“夏夏,你真是个让人一见到就喜欢的人。”
“我啊,最会分辨别人是不是喜欢我了,只要是喜欢我的人,我就更喜欢她。”季初夏笑眯眯的说。
这是一种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里锻炼出来的本能,季初夏并没有夸大其词。
两个人坐下吃饭的时候,梅若雪问:“怎么没见到祁玉?”
“南风大哥也回来了,他们陪着老爷子们是喝酒,外面好多人来,南风大哥带来了一些人,怕有人闹事。”季初夏说。
梅若雪喝了口粥,笑着说:“大哥最心细了,那些人总得要到三月三才离开的,每年都是这
样。”
“若雪,你为什么不学医术?”季初夏说:“梅爷爷和穆爷爷都想要让你继承衣钵,毒医双绝的苗子呢。”
梅若雪小声说:“我学,只不过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祖父和叔祖父的那些本事我不敢说都会,但在祖父跟前长大的,看都看会了。”
“啊?”季初夏也学着梅若雪的样子,小声说:“莫非,你就是那个天赋异禀,学医奇才的梅若雪梅姑娘?”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出来了眼泪了。
“我知道药王谷不能无人继承,那么多人呢,不过现在我不愿意,想要去外面多看看。”梅若雪说:“摘星楼也很厉害啊,我要把江湖门派都摸透了,回头成为这里的主人,谁敢跟我吆三喝四的,我能把他们家祖坟都抠了。”
季初夏挑起大拇指:“果然,药王谷未来的谷主就是霸气!”
吃饱喝足,俩人出门去溜达,说是溜达,梅若雪惦记着玻璃,带着季初夏来到房了,搬出来好几个精致的小巷子,挨个打开:“夏夏,你看这些镜子好看不?”
季初夏随手拿起来一个,啧啧两声:“若雪真是用足了心思。”
水银的镜子外面是木头框,木
头框的形状很多,方的、圆的还有各种花型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带底座,随便拿出来一个摆放好,那对于古人来说,都是稀世珍宝!
“一共准备了十箱,三百多面,当做送给太子的贺礼足够了。”梅若雪说:“还有许多镜子没有如此精致,放在胭脂铺里,也必定成为那些夫人和小姐们不惜代价也要得到的好东西。”
季初夏连连点头。
梅若雪问:“什么时候进京。”
“八月之前到就行。”季初夏说:“这事儿祁玉做主,我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
梅若雪想了想:“时间来得及,明天我们去看看胭脂水粉,我回来就教了一批人学这个,美人皂这些也都有作坊,去京城的时候,要带足了货,到那边别的不说,亮出来身份就是祁家少夫人,掌家夫人!京城是最势利的地方,咱们不主动跟她们交好,要让她们来讨好咱们,这才不会被人家欺负。”
季初夏看着梅若雪,她一直都有个疑问,梅若雪比祁玉还年长两岁,按理说早就该成家了,这么好的姑娘,什么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呢?也从来不见有人在梅若雪跟前,追求者都没有,别人都
是瞎子吗?
“怎么了?”梅若雪问。
季初夏笑了:“我在想,若雪跟我去京城,找个如意郎君不费劲。”
“才不要呢。”梅若雪脸红了:“夏夏,我有喜欢的人。”
季初夏顿时来了兴致:“谁啊?”
“你认识。”梅若雪怅然若失:“但是,人家不喜欢我。”
慕南风?
季初夏恍然大悟,这结拜的三个人里,也就慕南风了,不过这不合理啊,慕南风怎么会不喜欢梅若雪呢?他年纪可不小了啊。
梅若雪把镜子收起来,有些哀伤的说:“他从来都不肯理我,说杀手如果有情,那就不是杀手了,一个有情的杀手会死的很惨。”
“瞎说八道!”季初夏哼了一声:“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若雪。”
梅若雪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配不上他,这么多年保护着我和祁玉长大,一个人支撑着摘星楼,他是个了不起的人,顶天立地的英雄,而我,好像没什么好炫耀的东西。”
爱上一个人,容易卑微。
季初夏觉得梅若雪不应该被委屈,但冲出去找慕南风?这显然不行。
低头想了想,有了计策,笑眯眯的说:“若雪,我能逼他,要不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