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开颜刚起床吃完早饭,今天休息,他便宅在家里写稿子,再要不了几天就要写完了。
信?
现在会给他写信的估计也只有刘晓莉了。
距离上次寄信的时间,算算也将近七天了。
程开颜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门走进院里。
枝叶萧条的梧桐树下,一个穿着大棉衣头上带着邮政帽的年轻邮递员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堆信件,四处张望着。
“这么多啊?”
程开颜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啊,我刚才大概看了下,差不多有一百多封呢,都是从全国各地寄来了的。程开颜同志,请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读者来信?我看都是从全国各地寄过来,有的地址还是某某小学呢。”
年轻的邮递员一脸好奇的问道,他负责这片区域已经好几年了,自然也是接老丈人的班做的邮递员。
但他其实是个艺青年,上次来送信的时候,他就留意了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程开颜。
当时还说要相互学习呢,这些天一直惦记着,只是工作忙,还有就是突兀的上门难免不礼貌。
就拖到现在了。
“应该是吧。”
程开颜伸手,邮递员后知后觉的递出手中的信件袋子。
接过来以后,程开颜便发现,这个年轻的邮递员站在原地,似乎有些踌躇,就问道:“邮递员同志,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什么事情,就,就是我能不能看看?就是有点好奇。”
邮递员结结巴巴的说道,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
“进来吧。”
……
程开颜带着邮递员进到屋里,将信件放在桌上一封一封的查看,刘晓莉的信应该在里面,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到,就让他帮忙。
两人就这么在一堆信里翻找起来。
邮递员一边拆信,一边自我介绍说他叫林为民,今年二十一岁,是北大荒那边农村的男青年,前几年和妻子结了婚,后来年轻的妻子回了城。
本以为被抛弃的林为民痛不欲生,可没想到的是没过几个月,年轻的妻子挺着大肚子回来了,带着他进京城,还顶了老丈人邮递员的班。
听完他的自我介绍,程开颜顿时啧啧称奇,“你小子是走了狗屎运啊,这种事情都让你碰上了,不过被抛弃的还是大多数吧?”
“是啊,当时我们村里有不少知青回城去了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反正挺乱的,有的人写信告状,也有人憋着一肚子气,甚至还有人为了回城让妻子打断一条腿说是病退……”
林为民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
“是挺乱,这些个人,骂人渣都骂轻了。”程开颜摇了摇头。
“这两年伤痕学是挺火的,就是读着有种怪味儿,我们农村人过了一辈子这种生活,他们下乡了几年倒还叫唤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共情……整天批判这个批判那个,怎么就不批判批判自己呢?真希望有个作家的作品把这些人好好骂骂!”林为民说道。
“会有的。”
程开颜嘴角微扬,带着笑意。
这时林为民手中动作一停,惊喜道:“刘晓莉同志的信,程开颜同志我给你找到了,喏……给你。”
“谢谢,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要拆到什么时候去。”
程开颜接过来没有立即去看,而是收好放进抽屉里。
半小时后,两人忙活完总算是把信拆完了。
“我这里是八块钱,各种票据二十多张,还有几张照片,这可都是年轻漂亮小姑娘的照片呢。”
林为民收拢好东西,放在桌面上,略带羡慕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