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她醒来还没看见陆野回来,就连昨晚说在门口守夜的黄晓东也不见了,内心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捂着还有点晕的脑袋,撑着床沿站起,又顺着墙壁艰难地去了卫生间洗漱,换衣服,仅仅只是这样,她虚弱的身体就有点受不了了。
白到有点透明的面容,渐渐爬上红晕,额角冒出细密的汗水,垂在肩膀上的辫子也乱了,但她没精力去整理。
陆野一个晚上没回来,她打算出去找找黄晓东,现在只有黄晓东知道他的下落了。
然而,她刚把衣服啥的收拾起来,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她以为是陆野回来了,惊喜抬头看去。
“陆……陆婶?”
林绵绵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失望,不过看见陆婶千里迢迢地来看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婶,你咋来了?多远啊,大队里不是快秋收了吗?”
“傻孩子,秋收哪里有你重要!”
陆婶脸上带着一丝疲倦,眉眼却还算精神,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薄外套,手里还提着一个暖水壶,一来就拉着林绵绵的小手,泪眼婆娑地说。
“苦了你了,这些坏分子就应该都毙了,你放心,你叔说刘丽是证人,李荣这个坏分子肯定会被毙了,但那个林茵不行,说是判什么无期……”
“李荣判死刑?”
林绵绵有点惊讶,李荣是判死刑,那为什么陆野说是无期,难道是怕吓到她?
陆婶不知道林绵绵在惊讶什么,她只心疼地打量了一眼林绵绵,然后把暖水壶底下的灰尘擦了擦放到床头柜上,心疼地嘀咕着。
“怎么又瘦了这么多,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空旷的病房里全是陆婶絮絮叨叨的担忧声,听得林绵绵心里暖洋洋的,她也不嫌烦,弯眸一直盯着陆婶看,看着她在病房里忙碌。
“这老母鸡是你叔杀的,熬了一晚上,晓东来接我的时候,火候刚刚好,婶倒点给你补补身子……这里哪里有水洗碗?”
“在那里。”
林绵绵给陆婶指了地方,等陆婶的身影消失后,乖巧的眼神瞬间变了,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黄晓东,问:“陆野让你把陆婶接来的?”
黄晓东眼神闪烁地点头:“对。”
黄晓东做好了要被林绵绵盘问陆野下落的准备了,却不想,林绵绵只问了这么一句,就没说话了。
他忍不住问:“嫂子,你不是想问老大的下落吗?咋不问了?”
林绵绵摇头,只说:“他是军人。”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黄晓东沉默,他第一次认真去看面前的女同志,林绵绵长得很娇,说话也软绵绵的,再冷的眼神表情在她身上都会变得柔软起来。
可那只是她的外表,他觉得她的内心是坚韧的,是那种就算家里男人不在,也可以顶起半边天的女同志。
“来来来,快喝鸡汤!晓东开车辛苦,也过来喝。”
安静的病房被陆婶开朗的声音打破,难闻的消毒水被鸡汤的鲜香驱散,一碗热气腾腾,黄澄澄的鸡汤送到林绵绵面前。
她吸溜一口汤,含泪看着碗里的鸡腿,这只老母鸡终究还是因为她而死了,不过还挺香的,死得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