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琰这几日很是心烦,放过身边两个女子的纠葛的感情,单单是太子不断壮大党羽就让谢博琰头疼,城府深如谢博琰,自知发展党羽这件事,现在做还为时过早,但又怕自己从这时便慢慢输给太子。谁曾想,自己还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谢博琰听了司徒硕的禀告,很是重视这件事,先是秘密将这些人以各种罪名囚禁,又上奏了嘉熙取得了这件事的审理权,然后接着便是亲自提审这些人。
不过是些穿着官府的杂七杂八的人士,都是些收钱办事的主,哪里嘴硬到受尽刑罚就是不说?很快就都招了。
原来这些人的背后,还真的站着太子,不过是经历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才勾结到一起的,但是对于其需要将太子一党一网打尽的谢博琰来说,就足够了。
谢博琰拿着证词,急匆匆地命人备车去朝堂,本王与你交战多少个回合,纠缠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回,便要杀的你片甲不留,谢博琰这样想。
可谁知,得命运眷顾这件事,不会是一直持续的。
“哦?这就是你要和朕说的事?”嘉熙面色平静地看完奏折和证词,语调平和地问谢博琰。
谢博琰也不动声色:“这是前几日儿臣接到的一些案子,调查过程中才发现这其中有些案件,涉及了皇室,这才急着要来禀告父皇。”
嘉熙将手中的证词放在桌上,挑眉看向谢博琰:“与皇室有关?说来给朕听听。”
谢博琰心中暗喜,走前
一步说:“是这样的,儿臣在审问过程中,发现这些人都说到了同一个人,便是李知府。”
“他一个知府而已,手伸得这么长?”嘉熙反问,却在不经意间将话锋一步步转到谢博琰心中所向,暗中这样引导着,极不易察觉。
但谢博琰毕竟是谢博琰,以退为进:“儿臣也是如此以为,堂堂一个知府,虽有很大的威望,但也不至于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让人拦路收过路费。”
谢博琰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抬起头看向嘉熙,嘉熙顺着谢博琰低头一笑,用叹着气的口吻打着太极将话又推回过谢博琰:“看来这李知府背后有人啊。”
谢博琰只想着二人一直这样不痛不痒地聊着这些有的没的,回削弱这件事的严重性,便直接将话锋别了回来:“儿臣在调查中,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嘉熙随意地搭着话,却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连谢博琰都分不清是故意还是自然。
“儿臣发现,这李知府的千金有个表妹,乃是太子的小妾。”谢博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嘉熙的表情,却见嘉熙面色波澜不惊,像是没听清一样,谢博琰继续说道,“儿臣本想继续查下去的,但到了这一步,实在不知该如何往下走。”
“是啊,这事牵扯到太子,确实很棘手啊。”嘉熙拿笔沾墨,就是不说怎么办。
“父皇......”谢博琰直起身子正要说话,却刚好碰到嘉熙冷冷看来的眼神,那种眼神谢博琰
无法描述。但每每想起,还是会不经意打一个寒颤,谢博琰一直认为自己就够有心机城府够深了,但碰到自己的父皇,还是太稚嫩了点。
嘉熙收回目光,连语调都没改变:“嗯,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谢博琰还想说些什么,却左右看看还是闭了嘴,行了礼退了出来。这是为什么?谢博琰百思不得其解,为了这次觐见,谢博琰做了充分的准备,他调查清楚这事和嘉熙一点关系都没有,并且嘉熙不知情,自己才决定禀告个嘉熙的,谁曾想,嘉熙是这种反应。
谢博琰感到很挫败,但更令谢博琰挫败的,是后来的事情。
先是自己手中握着的那些提供证词的人和这个案子,莫名其妙地被移交给了其他人处置,接着便是嘉熙丝毫没有因为这个事情改变对太子的态度,相反,还更受宠了一点。
谢博琰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顺着嘉熙的心意,没有再在嘉熙面前再上奏这个案件后续的事情,但事实上,谢博琰借着这个案件,已经将太子的党羽摸了个底。
“三哥近日看来很是疲惫啊。”下朝后,平日里也不怎么主动说话的谢青时意外地凑了过来。谢博琰按着礼数礼貌地和谢青时寒暄了几句,却发现谢青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觉得谢青时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邀请谢青时到自己院中小坐。
“不必了,只和三哥说几句话便可。”谢青时笑着请谢博琰走进牡丹亭,兄弟二人并肩站在
亭中,看着花园中的风景。
谢博琰等着谢青时开口,却久不见谢青时说话,便率先开口问:“七弟带本王来此,是有要事相谈吧?”
“算不得要事。”谢青时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这些日子见三哥精神不佳,好像是经历了什么打击一样。”
谢博琰也跟着笑笑,眼眸中却透出丝丝寒意:“你我兄弟二人,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亲如同生,七弟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那七弟也便不在跟三哥拐弯抹角了。”谢青时这才敛了神色,皱起眉望向亭外,一脸的严肃,“七弟听说三哥之前手中那个案子的事情了。”
谢博琰很快反应过来谢青时所说的是哪件案子,谢博琰真的很惊诧,第一是他没有想到谢青时竟就这样轻易地露出了自己的底牌,第二是谢青时竟然说的如此直白,像是毫无顾忌一样,坦诚的可怕。
更令谢博琰惊诧的是,谢青时接下来的话:“三哥一向聪明,可幼时一齐上学,先生便总说三哥表面沉稳,内在的性子却是急躁的很。”
谢博琰没有明白谢青时到底想说些什么。
“三哥应该还记得吧,先生说,越是在这种紧张的形势下,越是应该稳得住性子,把得住手中的牌。”
谢青时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却字字砸在谢博琰的心头,谢博琰也跟着这一个个音节,猛然地醒悟,连目光中的寒冷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些日子不曾见的澄澈。
谢青时摆摆手止住
了谢博琰要说的话:“三哥,你自小便聪明,兄弟多年,若是败了,青时也会为三哥感到遗憾的。”谢青时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整个过程很快,一点也没有给谢博琰反应和说话回应的时间。谢青时知道就算是给了时间,谢博琰也不能说些什么,不如留他一人在花团锦簇中,好好地想想。
谢博琰看着谢青时的背影消失在荡漾的花海中,心中翻涌的不知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谢青时说的没错,谢博琰最大的软肋就是耐不住性子,总是想把手中的每一个棋子都尽快地走出去,反而将自己陷入了困局之中。其实从那次受贿事件之后,太子就已经开始慢慢地失宠了,而太子根本没有主意,只凭着皇后的指示做事,但女人毕竟是女人,皇宫之内斗这些成精的皇子,哪里能比得过他们心狠手辣纵观全局心思缜密。
太子一党不仅没有收敛起来,好好地做些实事,反而愈发猖狂地很快拾起了以往的工作,再加上四处发展党羽,不免人员混杂,过路费一案不过是刚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而已,若是任这种情况这样发生下去,那太子一党肯定会很快覆灭的。
嘉熙,早就想废掉太子了。嘉熙想做的事,怎么可能不早安排人盯着。谢博琰懊恼地垂下头,自己早该想到的,嘉熙为何一直拖着不肯废掉这个明明已经不再宠的太子,不就是为了利用太子,来试试其他皇子吗。
而自己,偏偏就倒在了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