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山之后,江以墨就彻底病倒了。
严重的高烧不退,加上腹部的几处刀伤,他已经陷入了间歇性的昏迷阶段。
见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宛若冰雪,温润清澈的眼底郁色难平,周身尽是病态憔悴的冷贵之气。
叶七在旁忍不住忧心道,“世子....您这烧的太严重了,要不我去叫沈姑娘过来看看吧?”
他猜测世子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八成是害了相思病,心中爱意蓄积,无法挥发,才会提不起精神,各种病痛自然也就缠身了。
江以墨已经答应沈念容要彻底远离她,他这副病弱模样自然也不想叫她看到。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看到了,也不会在意他,他们的关系早无法在转圜一星半点了。
他淡声道,“她又不是大夫请她做什么?”
“可您从早上回来就一直高烧不退,您的脸都烧红了,身上的伤口您也不处理,还不吃不喝的,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撑得住啊?”
扫过叶七焦忧过度的脸,江以墨想了想,最终还是道,“你去药铺抓点治风寒的药和金疮药。”
叶七忙不迭点头,“世子,我这就去,但是您现在病着,身边可不能没人伺候,要不我让沈姑娘先来照顾你吧?她细心又懂医理,照顾你,你们顺便还能增进感情....”
叶七深知江以墨的心思,他的心里一直有沈念容。
为什么说一直有呢?
是因为他现在仔细回忆世子和沈姑娘过去的三年,他还是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些江以墨曾经在乎沈念容的证据。
比如那段时间他虽常去萧府议事,但和萧小姐极少单独见面,还有他从未在萧府过过夜,即使再晚,也都要坚持回家。
而且沈念容和离彻底消失之后,世子常常去绣水阁盯着那棵梨花树出神,往往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对于萧姣月去寺庙祈福,他也是持祝福的态度,一点都没有牵肠挂肚的不舍。
若是真爱一个人的话,是必定不会那样的。
他对沈念容不可能是毫无感情的。
每每想到这些,叶七就忍不住愁容满面。
他看着江以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只觉上天就是在捉弄人,既然和离了,又为何要让他们再重逢呢?
江以墨此刻最想看到的人就是沈念容,他心里思念她,更担心李煜会一直缠着她,她最是心软,万一……
可他却没资格去阻止她追求幸福的脚步。
他俊容冷黯,看着叶七淡淡道,“不用,我生病之事别告诉她,以后见了她,也别再多言什么。”
听他话里有话,叶七有些费解,刚要劝他什么,只见江以墨已闭上了眼,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叶七踌躇了一阵,最终还是出去了。
...
沈念容被接回县衙后,李煜就连忙派小刘去请大夫了。
城东街远近闻名的安大夫,是出了名的技术娴熟,一般他在药铺坐诊时,百姓都是排着队看病的。
所以,小刘去了些时辰。
趁这个空隙,沈念容便问李煜,“李大人,孟酒她们呢?抓到了吗?”
李煜摇头,“那日我回县衙后,立即向我爹传了话,我爹便带了大批人马过来,我们对黑衣人进行了全力搜捕围剿,可那批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无迹可寻了。”
“这怎么可能?我和江世子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那些人彻夜都还在外面四处追杀我们。”
李煜猜测那批黑衣人应是某个神秘组织培养的死士,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武功强杀气重,且目的性明确。
他眸光略有斟酌道,“那批黑衣人很奇怪,那日我和剩余捕快们敌不过他们,临阵逃跑后,他们并没有乘胜追缴我们,而是朝反方向而去,如果说当日他们是在追你和世子,那就说明那些人应是直奔世子而去,他们与世子之间定是有着什么宿仇,难道世子认识凶手?”
沈念容想起三年前皇宫内,萧姣月被孙耀琦侵犯,还有江以墨破坏了萧姣月的婚事,这些定让孙耀琦恨毒了江以墨。
那孙翎也定是为了替他哥哥报仇才会非杀江以墨不可。
见她沉思不言,李煜迟疑道,“沈姑娘....你在想什么?莫非你知晓他们与世子之间的过节?”
沈念容了然颔首,“江世子与那凶手的大哥之间有夺妻之恨,他们想杀他也不足为奇。”
夺妻之恨?
李煜震惊,“之前你与江以墨不是一对吗?难道那个凶手还曾对你……”
听到这个问题,沈念容心里就难受的窒息,她对着李煜微微摇头,“那个妻不是我……李大人,我没想到我与他的过去你也知晓了。”
李煜有前车之鉴,不愿再提起她的伤心事,便紧忙云淡风轻道,“沈姑娘……过去对一个人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我们别再想那些糟心事了,我也不会再问你的。”
沈念容喜欢他的通透,她浅笑安然,“我也是这么想得,都不重要了……”
说着,她默然几许,才将话题移到正事上,“李大人,既然黑猫掏心案的凶手已浮出水面,断定是和京都孙家脱不了干系,那那伙黑衣人必定是逃窜到京都去了,想必孟酒她们应是出城了,你们可有往城外追踪?”
李煜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即接着道:“我爹也曾命官兵出城追杀围捕了,但一无所获,那群人就像凭空消失了般,就连南花巷的孟氏姐妹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说来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线索又断了?敌在暗,我在明,若是他们还藏匿在湖州某处,那我们岂不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