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扯一点他便停下,双眉微皱,他本就身处人群之中,人多声杂,超强听力瞬间捕捉到的音量骤然提升数倍,宛如在他脑海中突然引爆个炸弹,而且这炸弹还是连绵不绝!许久,他方才慢慢适应下来,只是本就白皙的脸庞越加白皙,额头也是布满细汗。
“小哥,你没事吧?”伙计走过来询问,视线扫过桌上一动未动的饭菜。秦天摇摇头,拿出块碎银放在伙计面前,“我坐会。”
伙计顿时满脸微笑,“小的去给您倒杯热水,想坐多久都行。”
这一天,秦天在酒楼一直坐到酒楼关门,方才摇摇晃晃地离开,找家客栈住下。其后几天,他一直在庆阳城闲逛,四处乱走、毫无规律,有时会突然停下、有时会连走很远,有时深夜都不回客栈。
这天傍晚,秦天依然在闲逛,前方突然出现个熟人,老王!正和同伴有说有笑的老王、仿佛不认识他般从面前走过,秦天暗自笑笑,片刻后吊上了老王,远看着老王在条巷子前停步几息,又和同伴朝继续朝前走去。
这是条幽静狭窄的巷子,巷子尽头有扇虚掩的门户,推开门户,前方的堂屋端坐着一人,正是夏侯魁。
“我已紧急在周边城池购买物资,不日即可运达,但这种方式无法持久。你怎么想?”夏侯魁什么客套话都没有的直接问道,秦天笑笑,“你可是大家公子,还在乎秦记这点小利?”
夏侯魁白了他一眼,“你别跟我装!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这就是庆阳世家对我这位城主的挑衅!就是对我前段时间变革的还击!银子,我还真不在乎,但这场双王战我必须赢!我任期还有近四年,这次若输了以后再想翻身就更难了!”
端起桌上的凉水一口喝完,夏侯魁正色道,“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这次,你尽力帮我。”秦天笑道,“这么看得起我?”
夏侯魁没好气地指指秦天,“你不在那惬意山谷待着,突然跑来庆阳闲逛,我知道你已经在动。我就是特意来跟你表明态度:我已派人回家,方法你出、其他我出,要不干死他们、要不两败俱伤。”“我尽力。”
第二天,秦天刚出客栈,竟然看到老王坐在路边早点摊吃早点!当即他眉头微微一皱,离开客栈在城里兜几圈后又来到那条巷子。
还坐在昨天位置的夏侯魁沉着脸告诉他:他在邻城子阳城紧急购买、连夜运输的十车物资,今日凌晨进入庆阳城地界后突然失踪,至今找到任何踪迹。
夏侯魁俊朗的脸庞竟有些狰狞,“商战就商战,这帮小瘪三竟然敢动用武力!他们这是无视规矩!无视规矩乱来是吧!乱来就乱来!当老子不敢啊!别被老子抓到、不然全弄死”
无视规矩?
没理暴躁如雷的夏侯魁,秦天想想后径自离开巷子。
无视规矩这种事,敢做能做的基本都是些眼高手低、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小年轻,但凡成熟些的不到鱼死网破,绝不会轻易跨越那些约定成俗的潜规则。
要知道:规矩,不仅在保护对方,也在保护自己。
庆阳城只是个普通城池,城内世家并不多,家有年轻一辈的就更少,再加上眼高手低、行事鲁莽等标签,秦天根据这几天四处窃听到的海量零碎信息,很快就锁定嫌疑:庆阳城最大的粮商,钱富贵。
钱富贵有三个女儿但只有一个儿子,钱鹏,还是钱富贵的老来子,从小就宝贝的不得了,要什么给什么,自然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坏事做尽,庆阳城第一纨绔子弟。
如果真是他做的,以他的性子必然藏不住事,只要将他盯牢、窃听其所有对话,就有很大可能找到物资去处。
夏侯魁肯定也想到这人,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任何线索的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世家们偶尔是可以犯错,大不了抛出个替死鬼,但他不行。
他只有一个人。
黑夜降临,庆阳城原本已关闭的北门忽然打开,二十余辆形式各样的大篷车鱼贯而出,车轮滚滚的冲入城外的黑暗。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各世家掌权者耳中,能突然打开已闭城门的只有城主!夏侯魁要干什么?车内装的什么?正值敏感时期,谁也不敢放过夏侯魁任何反常举动,暗黑中的世家纷纷起灯火
天,在各种等待中,终于亮了。
北门再次打开,门内早已等待多时的人们急哄哄冲上去,但马上就被士兵们拦住,喝骂声中退到道路两侧。
随着阵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城门外走来两列上百全副武装的士兵,疲惫中带着骄傲,在他们中间是十辆载满物资的大车,最后还有二十余辆大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