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鸳孤独地站在院中,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不知聚焦在何方。
时间的沙漏悄然流转,直至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破晓的曙光即将初现。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静谧的黎明,璟雯满脸惶恐地从内室冲出,一把拽住了鸳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哭腔:“鸳格格!小阿哥还是没生下来,福晋体力难支,求求你!奴婢求求你去救救她吧!”
“什么!”
鸳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她的心神从遥远的沉思中被猛然拉回,身体一晃,几乎要跌倒。
“姐姐!”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疾步冲向内室。
内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但鸳仿佛未曾察觉,她的眼中只有躺在床上虚弱至极的柔则。
柔则的满头青丝已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脸色如金纸般黯淡无光,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鸳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她环顾四周,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抓住了李太医的衣袖,声音中透露出急迫与焦虑:“李太医!你是京中妇科圣手,你告诉我,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深吸一口气,用袖口擦去额头的汗水,神色间难掩焦急:“福晋此胎原本安稳,但今夜意外受惊,导致气血逆行,如今已使不上力气生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参汤已给福晋灌下不少,可若是产程再拖延,恐怕小阿哥在母体会呼吸不畅,生命危在旦夕。更甚者……”李太医凑近鸳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凝重,“恐怕会一尸两命啊……”
“你说什么!”鸳只觉得眼前一黑,脚步不稳地后退了几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难道……难道……这一切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她定了定神,紧紧抓住李太医的衣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李太医,你一直受我瓜尔佳氏的恩惠,如今若能救了福晋,你便是王爷的大恩人!你再好好想想,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李太医面露难色,他紧锁眉头,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格格,确实还有一策可试,然而此法凶险至极。便是以烧红的剪刀将福晋的下体剪开,待小阿哥安然降生后,再行缝合伤口……”
鸳心中一动,这不就是现代医学中的侧切之术吗?然而,此法在古代却属禁忌,极少有人敢于尝试。
李太医继续说道:“只是,此法虽能助小阿哥出生,但对福晋的身体却是极大的损伤。以福晋目前的状态……恐怕难以支撑……”
“这……”鸳闻言又犹豫了,女子生产,即便在现代,也是九死一生。
“纾……纾纾……”此刻却听柔则气若游丝,喊着鸳的小字。
鸳急忙俯身,将耳朵贴近柔则的嘴唇。
她的脸庞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打湿,心中的焦虑与无助如潮水般涌来。
“纾纾……你答应过我……要保这孩子万全……”
鸳只是咬牙,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孩子……这番决定,是为难你了……”
“你帮了姐姐这么多次……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以后……以后姐姐都护着你……绝不让人欺负你……”
鸳泪水如泉涌,凝视着柔则苍白如纸的脸庞,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走向李太医,声音带着决然:“好,李太医,就请您动手吧……”
然而,听了这话,李太医却突然双膝一软,“哐嘡”一声重重跪下,声音颤抖:“非是微臣不愿……但福晋生产之际,微臣身为外男在此已是大大逾越……怎能亲手操刀,玷污了福晋的清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