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府里来了信,说过几日便是弘晅阿哥的生辰,和妃娘娘给下了帖子,教小姐入宫一同庆祝。;#3;
窗外,初春的寒意仍浓烈如旧,红螺寺内的红梅傲雪怒放,白雪覆盖的枝头与鲜艳的梅花相映成趣。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吝啬她的温暖,寒风凛冽,禅房内却是一片温馨。
“你这丫头,小姐是有诰命的,你得称格格,怎么这许多年了,还是不长记性。”另一个 略显年长、沉稳干练的丫鬟出言道。
“好啦璟雯姐姐,是景泰不好,给格格请罪!”那丫鬟虽受了训斥,但毫不介意,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容依旧灿烂如花,想是主子向来宽待。
是了,这便是鸳身边的丫鬟,璟雯和景泰。
话说那日柔则难产而亡,她的两个陪嫁丫头,璟雯和璟琚,要么继续待在王府,要么回归本家。
当时弘晅年幼,璟琚跟着做了弘晅的贴身丫鬟,跟着进了宫,在和妃身边侍奉。璟雯却直接到了瓜尔佳府中,成为鸳身边的主事姑姑。
“罢了,若封了你的嘴,也难得打发这些寺里无聊的日子。”窗前,一位貌美少女盈盈浅笑,轻声细语。
那少女肤如凝脂,细腻如玉,仿佛一抹初升之月,皎洁而清透。眼眸如星辰,深邃明亮, 似能吸引人的心神深陷其中。
这绝美的少女,不是那鸳又是何人?
时光荏苒,比起几年前,她那张曾带着些许稚气的明媚小脸,如今已完全褪去青涩,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娇艳欲滴。她的身材也愈发曼妙,婀娜多姿,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无尽的优雅与风情, 即便是在这清冷的寺庙之中,也依旧熠熠生辉。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如同初春的暖阳,温暖而恬静。然而,她笔下的字迹却是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写得刚劲有力,毫不松懈。直至落下最后一个字,她才轻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刚抄好的经,对着窗外的光线细细审视。接着,她将经放在炭火上慢慢烘烤,直至墨色完全干透,散发出淡淡的松木香味。这香味与经上的松木碳香交织在一起,仿佛为这份佛经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鸳将佛经轻轻合上,递给一旁的璟雯,同时擦了擦手,轻声吩咐道:“和往年一样,将这几日抄的佛经,并上红螺寺里盛开的梅花,一份送回府里给额娘,请她带进宫里,一份则送去王府,交给苏公公。”
璟雯恭敬地点头应是,转身便去准备。
然而,站在一旁的景泰,脸上却写满了焦虑,仿佛心中有万千言语急于倾诉。她终于按捺不住,急切地开口道:“格格!这四年来,每逢正月,您都要来这寺院为先福晋祈福,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与世隔绝。奴婢是真心担忧您,怕您这般清修会伤了身子。如今既逢佳节良辰,何不去宫中赴宴,稍作休憩呢?”
她顿了一顿,又急切地补充道:“奴婢还听说,年大小姐今年也随着家人回京了,您以前不是和她最交好吗?也可以借此机会去找她叙叙旧啊!”
鸳闻言,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打趣道:“我看是你这小妮子觉得陪我太乏味了吧?倒不如把你和璟琚换个位置,让你去宫中照料弘晅,宫里人多,来来往往的,想必你会喜欢。而璟琚性格沉稳,她若是来陪我,定不会像你这般聒噪。”
景泰一听这话,急得直跺脚,慌忙辩解道:“格格,您怎么能这般取笑我!景泰跟随您多年,忠心耿耿,您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璟雯在旁看着,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呀,跟了格格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摸不透格格的性子?她最喜欢逗你玩儿了。咱们小姐可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娘子了,你倒还保持着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儿,真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丫鬟。”
景泰委屈地别过头去,正要再争辩几句,却被鸳温柔地打断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今年我也确实想出去走走了。不过,你无需急于凑热闹,我想,今年的热闹自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怕是你想安静都难了。”
果不其然,未过几日,便有一位贵客急匆匆地闯入了这片静谧。
“小哭包!我回京那么久,什么宴会都寻你不见,原是躲到此处了!” 话音未落,一位红衣女子已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红衣如火,笑容灿烂中带着三分傲气、七分张扬,犹如火中绽放的芍药,美得明艳而动人,便是刚刚随兄回京的年世兰。
“正说着你呢,年大小姐回京,容色动京城,满蒙八旗都比不上你姿仪万千,我在寺里,这话可都传到我耳朵里了。”鸳早知世兰会来,已备好了茶点,听闻她的声音,起身相迎。
世兰虽随父兄远在川陕,但年羹尧是胤禛近臣,她多多少少也听闻了当年之事,回京之后着意打听,更听说她这几年隐居避世,京中都快忘了曾有这号曾和她齐名双姝的女子了。
此刻,世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鸳,觉得她似乎清瘦了不少,心中不由一酸,眼眶也随之微红。她上前紧紧握住鸳的手,声音略带哽咽:“你看你,以前还与我赛马争锋,怎么如今这般消瘦了!这般娇弱模样,哪里还配做我年世兰的姐妹。”
鸳却是嘴角含笑:“配不配的,你也来寻我了,倒是谢谢姐姐屈尊赏光,若是姐姐来了,觉得眼前人非彼时人,看不上妹妹,那也不便耽搁姐姐的时间,天寒地冻的,用了这些茶点,便快回去吧!”
世兰瞪了鸳一眼,佯装生气地松开手,大步走进屋内:“还以为你变得稳重了会无趣许多,没想到嘴巴还是如此不饶人!”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坐在软榻上,随手拿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哼,我今儿还就不走了,看你怎么赶我!”
“慢点吃,别噎着。”鸳看着世兰,心中还是欢喜,上前给她添了一杯茶。
自从柔则离世后,她心灰意冷,许多事都无心打理,如今见了世兰,倒是突然想起了几分以前的日子。
鸳一起坐在榻上,细细看世兰,见她倾城绝色,仍是如以前一样,眉间一股倨傲之色,但礼仪却是极好,一点挑不出差错,显然是年府极用心调教的,眸中不由得流露出欣赏之色。
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瞪了你一眼,假装生气地别过头去,嗔怪道:“你干嘛这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鸳笑笑,从手边拿过一个 精致檀木盒子,递给年世兰,道:“你前年及笄,山高路远,给你补上的笄礼。”
年世兰转过头来,好奇地接过盒子,素手轻轻摩挲着盒面上的精致纹路,她缓缓打开盒子,顿时,一支绝美的玫瑰簪子映入眼帘。
这支簪子通体纯金打造,镂空的花枝设计得巧夺天工,两朵盛开的玫瑰并蒂绽放,红宝石镶嵌的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甚至连玫瑰枝上的小刺都刻画得栩栩如生,确实是精美绝伦。
年世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容貌张扬美艳,最爱这些花团锦簇的首饰,但毕竟身在蜀地,实在没多少好东西, 此刻,她手中的这支玫瑰簪子,却让她爱不释手,她轻轻旋转着簪子,脸上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愈发灿烂夺目。
鸳看着她那欢喜的模样,心中也满是愉悦。她轻声说道:“这支簪子是我亲手绘制的图样,特意请了西洋工匠精心打造,世间仅此一支。我想,只有这样的独一无二,才能配得上姐姐的无双美貌。”
年世兰抬眼看向鸳,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她笑道:“你倒是懂我,不愧是我年世兰认定的人,品味果然不俗。”
鸳又闲聊几句,眼波流转,话题一转,问道:“姐姐既已及笄,此次回京,可是有好事?”
年世兰听到这话,一抹绯红直飞双耳,她虽然露出几分女儿的娇羞,但那娇羞中却无半分矫情之态,反而显得愈发真实可爱。她坦然道:“我自幼便倾慕王爷的风采与气度,自然是要入王府的。前年及笄之时,四爷还特意送来了聘礼,如今便是要留京完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