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笙与俞燕芙对话的期间,流年已经暗自护着流苏往后方的门口退去了。
只是, 还未退出那扇门, 便已被俞燕芙发现了。
“既然你们自寻死路, 那可就怪不得师叔了。”俞燕芙取过身旁之人手中的小弩,对准了留下断后的华笙与卫长轻,冷声道:“呵, 身为百晓楼楼主,行事竟敢如此儿戏, 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为了不相干的人, 做出了如此不明智的选择, 这样的你,到了黄泉之后,师兄与嫂子定然也不会原谅你的!”
华笙冷静地立在了原地,身旁的卫长轻执剑护在她的身侧, 警惕地望着那些缓缓向她们靠近的人。
身后的流年,已经开始带着流苏跑了出去。
俞燕芙并不着急, 只是扫了一眼那跑路的两人与傻傻留下的两位师侄,望向她们的目光,犹如是在看向几个死人一样。
华笙冷静地迎上了俞燕芙的目光。
“不明智的并非是我,而是师叔你。只有你,才是为了不相干的人, 做出了最傻的决定。仔细想来, 你这又是何必呢?离了家园, 离了孩子,去了异国,忍辱负重蛰伏了这么多年,为的又是些什么?爱你的家人你不珍惜,你亲生的孩子也不珍惜。就为了那人的那般野心,而去屈身与他人之下,这又何苦?”
俞燕芙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我的孩子在西凉。我何时离开了他?”
“呵。”华笙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这样的情况下,竟毫不惧怕俞燕芙:“师叔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在西凉的这些年,想必师叔也为他取得了不少有用的线报吧?你的儿子是在西凉,可你的女儿呢?这么多年来,身边没有母亲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俞燕芙已经冷下了脸。
“好啊你!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的父王!欸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父王对你这么好,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听到耶律莫兰那气呼呼的吼叫声,俞燕芙烦躁地吼了一声:“闭嘴!”
原本指着华笙的那小弩,已经不客气的朝着耶律莫兰射了去。
耶律莫兰连连后退,却还是不如那暗器来得快。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她已经被人扑倒在地了。
“母亲!够了!这可是五妹啊!”
不知原先躲在何处的耶律屹,此刻已是浑身狼狈。他忍着手臂上的疼痛,隐忍着怒意望向了俞燕芙:“凌国皇室的争斗,我们不该插手的,若是事迹败露了,就连父王都护不住你!趁现在长公主还没有事情,收手吧!”
“你懂什么!此次她若不死,下次死的可就是我了。”俞燕芙没想到耶律屹竟能找到这里来,还能偷偷的听了她与华笙之间的对话,被耶律屹这一插嘴,心中已经不大高兴了,她不再理会耶律屹,立马就沉下脸冷声一呵:“动手!”
她所带来的人得令后便朝着华笙与卫长轻射出了弩.箭,射手后面的人也纷纷拎了武器追了上去。
好在华笙与卫长轻本就做好了准备,虽是狼狈逃窜,但也好过耶律莫兰那种好无准备就险些中箭丧命的。
“我如何不懂!”耶律屹将耶律莫兰护在了身后,在这纷乱的情况下,神色复杂地望向了俞燕芙:“华楼主说的,你的女儿,究竟是谁?你要助的人,又是何人?你带的这些人,都不是我们西凉的人,究竟是谁给你的人!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啊!”
任何人,特别是在这种年纪的人。若是突然得知自己的母亲,竟然有一个除了自己之外的孩子,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特别是知道他所景仰的父亲,竟被自己所敬爱的母亲蒙骗了这么多年,他的心里更是不好受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俞燕芙毫不犹豫的就对着耶律屹甩出了一鞭,将他掀翻在地后,足尖一点,便轻易地越过凌成帝的棺椁,越过那个祭鼎,赶上了那些手下,追往了华笙与卫长轻。
如此灵巧的轻功,实在是令耶律莫兰诧异不已。
这哪还是往日里久居王府后院的那个温婉女人啊!
此时,华笙与卫长轻,以及原先跑在前头的两姐妹,已经被俞燕芙等人逼到了门外的悬崖边上了。
卫长轻万万没有想到,她师姐那么镇定地让流年带流苏先往后跑,跑的竟是这种死路。
虽然,左右两边的山路似乎能够逃离此处,可在这样以多敌少的情况下,实在是不大容易跑开啊!
“师姐,怎么办啊!”
卫长轻紧张的问了句。
“阿笙,你知道的太多了,如今已由不得我放你一条生路了。”俞燕芙带人朝她们步步逼近,她的眼中,似乎还含了些别样的情绪。“当年我亲眼看着你从娘胎中出来,如今亲眼看着你自寻死路,倒也是个,奇怪的缘分呐。”
一个人,若是能见证你的生,又能见证你的死。
那样的心情,自然会是,很复杂的。
“师傅。”流年狠狠地瞪向了俞燕芙:“我去跟她拼了!”
华笙扣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那想要鱼死网破的行为,沉声道:“跳!”
流苏愣了愣,“往下跳?”
上山的艰险她们还记忆犹新,在这样高度的山顶,底下可就是万丈悬崖啊!
卫长轻也是惊得很。
“师姐,没开玩笑吧?”
华笙望向了流苏的眼,沉声问了句:“殿下可愿信我?”
前方的俞燕芙已经对着她们举起了小弩:“到了下面,记得替我向师兄与嫂子问个好。告诉他们,是我对不住他们。”
她叹息一声,便闭上了眼。而她手中的弩.箭,已直直地向流苏射了去。
底下的人,也纷纷对着华笙几人射出了手中的弩.箭。
箭雨即将落下。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信不信,也由不得流苏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