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意继续给老夫人烧纸钱。
府里的宾客渐渐多了起来,温氏母女暂时忍了,太师府的颜面要要,她们母女俩的脸面更要要。
萧御晚上来了一趟,但是没有久留,齐悦将收缴回来的财物往国一交,君九霄就在打主意,萧御今晚要去醉仙居的井底,陪不了宁雪意。
宁雪意累一天了,送走萧御,她倒头就睡。
老夫人出殡那天,温氏花言巧语哄得珂忠点了头,让珂宛柔走前面抱老夫人的灵牌。
宁雪意在房间里吃东西,老夫人的葬礼很隆重,这会才早晨六七点钟,府里就在忙上忙下,至少要忙到下午三四点才能结束,中途没有时间好好吃饭,她就把自己喂饱些。
娟子跑着来,“小姐,老爷让四小姐抱老夫人牌位,太不会规矩了,就算老爷身的骨不似年轻人强健,也应该是小少爷去。”
“我五弟不是不在么?”
宁雪意一点不意外,前几天就听说温氏安排儿子跟着一夫子去游历了,许是怕东窗事发,把宝贝儿子拖下了水,温氏肯定会给她爹吹枕旁风,珂宛柔今天要是抱了老夫人的灵牌,穿街过市,满城皆知,珂宛柔从此不是嫡女胜嫡女。
如温氏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宁雪意加快速度喂饱肚子,洗了把脸就去灵堂。
一番准备后,珂家的长辈都到了,珂家年轻小辈里,有资格的也都来了。
身穿道袍的老道士,掐指算了算,“时辰到了。”
温氏声情并茂,哇
一声大哭起来,“老夫人,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这个么大的太师府,可不能少了您。”
珂宛柔看了看老夫人的棺椁,心里一阵发怵,好似老夫人要从棺椁里爬出来,连忙收回目光,一边给温氏擦眼泪,一边跟着一起哭。
珂忠叹了口长气,眼中带泪,把孝子的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仿佛老夫人的突然离世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宁雪意一一看过三人,越看越厌恶,老夫人在的时候不好好孝顺就罢了,老夫人走了,又在这里装模作样,温氏母女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她爹怕也没有盼着老夫人长命百岁。
道士撒下一把黄纸钱,念了一段经,就该珂宛柔去抱起老夫人的灵牌了。
“慢着。”
宁雪意冷声打断,所有人的目光全停到她身上。
她抱起老夫人灵牌质问,“珂宛柔,你有什么资格抱老夫人的灵牌?五弟没能赶回来也轮不到你,当太师府的嫡女死了吗?”
“可我也是祖母的孙女。”
“这个时候你晓得你是祖母的孙女了?给老夫人守灵的时候,你在干嘛?”
“我生病了。”
“好,就算你生病了,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给老夫人抱灵牌,就是丢太师府的脸。”
“我跟你一样穿的是孝衣,三姐!你别在这里发疯!”
“但你涂指抹粉,一身脂粉香气,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是去相亲!”
“我…我平日里都这样的!”
“今天可不是‘平日’,你连这都不
知道,还配抱祖母的灵牌吗?”
“你就是嫉妒我!”
“错,单单你庶出的身份,你就不配我嫉妒。”
宁雪意把灵牌抱给珂忠,“爹,你当儿子不抱灵牌,让一个涂脂抹粉,送老夫人最后一程都还有心思打扮的庶女来抱,珂家的列祖列宗该要托梦骂你了。”
珂忠瞥一眼珂家的长辈,心中怒火中烧,又还是抱过了老夫人的灵牌,把火气撒到了老道士身上,“看什么看!还不开灵路?!”
老道士急忙一甩拂尘,念着经做了一番出殡的仪式,带着徒弟走在最前面。
十六个精壮的脚夫抬起老夫人的棺椁,珂宛柔想跟在珂忠的身边,被宁雪意冷眼瞪得退了回去。
萧御忙完,老夫人已经下葬了。
宁雪意和蔺姑姑一起整理老夫人的遗物,贵重的东西全都装进箱子里贴上封条,省得被温氏搜刮了去。
蔺姑姑先看见萧御,小声给宁雪意说:“承王殿下来了。”
宁雪意转头看去,一眼看见萧御深瞳里的疲倦,连忙迎上去问他,“你怎么了?昨晚没睡觉吗?”
“嗯。”
“偷牛还是去偷人了?”
“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