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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相是什么

萧策预想了各种能来天牢见自己的人,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人。

萧策眼前这个只有自己一半高的黑衣人取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竟然也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舅舅。”慕容翎开口。

“嫡长公主,你……你怎么来了?”萧策实在惊讶。

“我来要个实话。”慕容翎盯着慕容策,认真的说道。

看来天牢里已经打点过了,虽然是重点看守,单从外表上看,萧策并没有吃什么苦。

身上尚没有伤,牢房也算干净。

萧策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觉得眼前这个人跟元宵节见到的小姑娘,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来,觉得怪异之极。

“什……什么实话?”还是不习惯和一个小孩儿这样说话。

慕容翎觉得自己已经没多少耐心:“舅舅,你清醒一点!你以为这次只是简单的政敌攻讦?”

一句话像是从头泼了一盆凉水,萧策一个激灵。从小在世家长大的孩子,即便没多少天赋,但点拨一句,便能清醒过来。

这几年皇帝给萧家的破例实在太多,破例的公主封号、破例的省亲、破例的美人封号……

当年萧家为助力慕容赫上位,几乎投入了全族的力量,真可谓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因此也是新帝上位之后的第一功臣。所以,过去几年萧家以为一切的赏赐都是理所当然。所谓富贵迷人眼,却忘了那个位置上,从来只能有一个人。

而只有慕容翎知道,原本自己根本不能活到现在,原本慕容琮根本不能出生,原本萧家早就该……

看着萧策冷汗直下的表情,慕容翎继续开口说:“想明白了?现在,一五一十跟我说,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萧策迅速捋了捋,将自己所知道的,简单说了一遍。

慕容赫即位不久,便设计在大昌的从北到南的疆土上开凿出一条人工运河。这个想法实在太大胆,哪怕强大如前朝,也不曾完成这样巨大的工程,期间将耗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简直是不计其数。由此遭到了几乎整个朝堂的反对。

为了尽快推动这项计划,慕容赫让萧家统领开凿运河。萧策也因此得到工部侍郎的官职,开凿运河的一应流程、钱财皆由工部负责。

如此巨大的工程,必然牵涉巨量钱物,这其中必然也少不了贪墨。

比如每到一处当地官员为攀附上萧家的贿赂、朝廷拨下饷银的层层盘剥、各类物资的回扣等等。这诸多事件都是官场中大家心知肚明的,也是默认为正常的。

但无论如何,运河的开凿工程按计划在进行。即便开凿过程中有人员死亡,也是算作正常损耗,官府会按人头赔付一定的银两,因此也从来没有引起过暴乱。

而如今这场暴乱,却是因为死了一个人。

“死的是谁?”慕容翎问。

“不知道,好像就是工地上一个老头的孙女。”萧策皱眉摇头,平常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进入他的眼里。他是真的不太明白,这样一个人死了,怎地就会起了暴乱了?

来不及细想,慕容翎担心自己的行踪曝光,只得叮嘱一句:“只认贪墨,其余诸事你都一概不知。”

说完,转身便往天牢外走去。

悄悄回到仪鸾宫,琉璃已经在宫门下守了大半夜。见公主回来把心放下来。

“准备热水沐浴。”天牢里血腥味儿重,慕容翎得好好捋一捋萧策的话。

琉璃很快准备好了热水,伺候着公主更衣。

“去,让他们去南抚县查,死的到底是谁?怎么死的?”

琉璃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不得不承认,这几年慕容赫给她的听政特权,为她培养自己的势力行了许多方便。否则一个深宫中的公主,可能活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哪还有机会去改变命运!

消息是第三日才传回来的。从京都道南抚县,即便乘船过去,路程来回也需要两日,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打开加急密信,慕容翎匆忙粗略看了一遍: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死了两个人。

按大昌律,大昌22岁至60岁的男丁每年有二十天的徭役。但为了抢工程进度,对已经服役过的男丁也会额外付钱。

因此,工地上也有临时征召的劳工,每日工钱十钱。

老李头,已经超出60岁,本不在服徭役之列,但为了多赚几个钱,才求了关系谋得这个差事。老李头待人好,也舍得吃亏,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一起出工的人若有什么事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忙,在工地上颇有人缘。

老李头是个命苦的人,自己的媳妇死得早,唯一的独子和儿媳妇也在前几年的一场瘟疫中去世如。今只剩个孙女与自己相依为命,眼看着好不容易把孙女拉扯到十四岁,这两年再给说上一门好亲事,他便觉得死了也能有脸去见儿子媳妇了。

谁知,麻绳偏挑细处断。那日孙女给老李头送了饭,回去的路上,却被一个喝醉酒的混混先奸后杀,十四岁的小姑娘,死时衣不蔽体,死状极为凄惨。

老李头去报官,本是人证物证俱全,板上钉钉的罪。但谁想那歹人,竟七拐八拐找了萧家做靠山,说自己是当朝国丈爷家的亲戚,须得按“八议”论处。

最终县老爷只判歹人赔付了几两银子给老李头,便算结了案。那老李头本没了孙女,就已经没了求生的念头,如今竟然连为孙女讨个公道也做不到,一气之下便投了河。

老李头跳河之后,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工友们便上衙门讨要公道。谁知县太爷不仅避而不见,反而派官兵镇压,结果直接激起民愤。越闹越大,几番冲突之下,又死了几万人。最终结果,竟然是工地上的几十万人发起暴乱,直接将县衙门占领了,在里面称起了王。

看完之后,慕容翎突然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帮萧家?就算他们没违背大昌的律令,但是在她这里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慕容翎的消息来得很快。与此同时,慕容赫手上也拿着一份关于运河暴乱调查的折子。

慕容赫看完折子,终于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现在你准备怎么反击呢?我的小公主。”

这一天,萧家因谋反被抄家,全族无论老幼皆关押至天牢,等候发落。

萧皇后昏死了过去,萧灵儿满皇宫的找慕容赫,最终在飞香殿找到,慕容赫搂着新欢安贵人,只丢出一句话: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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