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玉湘城第一巨贾家的二公子,在大公子死去之后,你将来就是高家的唯一继承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要担负起高府兴衰成败的重担。”罗招回道。
高篱抿抿唇,蹙起眉峰,眸光紧紧地盯着罗招再道:“前辈放心,即使我带昭婉离开,也会有法子令高家继续辉煌,但不是马上。”
“哦?愿听其详。”罗招眯萋着双目盯着高篱。
“暂且无法告知,日后所有人都会明白的。”言罢,高篱便转身徐徐走进屏风之后。
舒眉绽笑,瞧着心爱的女子,他“嘿嘿”笑了起来。“昭婉,你我一道,别再管世事了,我们走吧!”
“公子,你真的能抛弃荣华富贵与我私奔?”昭婉估摸着他会说“是”但她还是想再听一遍高篱说出。
“是!”果不其然,“我愿意。”
长纳一口气,缓缓吐出,闭上秋水深眸,她摇摇头。“不,我不能,我要救出伊伊姐姐。”
言罢,仿佛公子会承受不来,他会失望地离开。遂,睁开盈满水波汹涌的双眸。幽怨地瞧着心爱的男子,他还是那么的健阔高拔,还是那么的深情凝视着她。世上再无匹敌的绝世俊朗男子,总会令她心颤不已。
高篱并未气恼她,只是不解地凝视着,在等她改变说辞,应承他一道丢下尘世的羁绊。
“我不能,我不能。”昭婉再度摇头,珠泪飞跃垂落。
“我说二位有情人,赶紧出来吧!老夫倒是想出一个好法子替你们解忧,不知你们想不想一听?”罗招昂首负立,站在屏风外。
不出所料,二位有情人听了罗招的话都乖顺地慢步而出,昭婉像是与公子暗通款曲的放浪女子,一下子就丢人丢到了家,令她犯了大错般垂首不语。或许,她这位如同仙子的女子家,傲视天下男子,纵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也无法入了她的法眼,今日竟落魄的被一位刚刚才娶妻又娶妾的男子狠狠轻薄,而她却无力反抗,甚至乎欲拒还迎,希望他对她温柔有加。
天地乾坤,仿佛一切都颠倒了黑白是非。她暗自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高篱纵使低眉顺眼地瞧着罗招,但天生的高拔俊朗气势依然不输昂首挺胸的罗招。
扺掌噙笑,罗招眯萋的双目里都是令人不详的疑惑。“公子,你若真心想求娶昭婉,老夫也乐得其成。不过,府上既然已经娶了妻妾,你总该设法和离才好,如此良策公子意下如何?”
愣了愣神,高篱侧颜瞧向昭婉。谁曾想,昭婉亦同样用一双期待的卢瞳深邃地注视着他,就等他一句话。
罗招师傅所言并非不是一条良策,既然不想要李思虞、也不想要小翠,那么就和离了干脆嘛!总不能又不写下休和离又打算带昭婉私奔,躲得一时难不成真要躲一辈子?他此时的想法皆来源于父亲同娘亲年轻时私奔的借鉴而已。
“我……我无法改变父亲、娘亲他们的决断,但我可以改变自己,我愿意放弃荣华富贵,我只要昭婉,此生矢志不渝。”眸光悄悄晦暗,似乎从今往后他就不再是公子哥了。
“万万不可,公子富贵人家出身,你离开高家过上庶民日子,你会寸步难行的。”罗招显得异常焦急。
浅浅一笑,侧身转向昭婉,执起她的柔荑。“昭婉,我不怕,你怕吗?”
她摇摇头,笑粲。“我也无惧!”
“那好,现在就跟我走!”说罢,高篱就拽着欲带走她。
可为何?她却依然坚持己见动也不动,难不成两人的情愫在她心中始终无法与救出伊伊姐姐相提并论?他在她心中究竟是几斤几两?
高篱懊丧地看着她,仿佛他还没彻底了解她。“昭婉,我……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你怎好拒绝?”
“不!”她幽苦地摇头。“公子,我不能见死不救,伊伊姐姐对我有情有义。我……你……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昭婉,先救黎伊伊不用质疑,而后再想法子令你嫁到高家。实在不行就做公子的媵妾,享正妻那般的优渥待遇,昭婉觉着如何?”罗招实在担忧昭婉应承了公子,与他私奔,那就完了。
听闻师傅这般说,昭婉气得一跺脚。“师傅,您忘了吗?您曾经打算将我卖给四王爷家,要我瞅准机会被四王爷瞧上成为侧妃昭婉都没答应,现在您让我做公子的媵妾,这岂不是笑话。我,我要嫁就嫁一心一意对我的男子,只此一生愿娶我一人的男子,若非,我与谁人都无缘,包括公子。”
高篱登时目瞪口呆,他明白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是昭婉愿意接受的男子。可他又能怎样?生在富贵豪门,太多的无奈逼迫他不得不低头。
然,她方才分明倒在他阔大的胸怀,像是无助的弱质女子需要他的庇护。纵然,她武艺高强。
罗招意欲再行劝说昭婉必须嫁与公子,这当口,徐夫人带着大春赶来,随来的还有高府几名暗卫。
迈步入女儿的闺阁,徐秋娘眸光扫了扫三人而后即道:“公子,你随行的三十名暗卫已经被老身安排进了府里了。此刻正好茶好点心招待着。”
高篱作揖行礼道:“多谢徐夫人费心。”
“无妨!”挥挥衣袂,徐秋娘眸光瞧向昭婉。“女儿呀!别再悲伤了,这么多人瞧见了多不好,记住,你还是位未出阁的大姑娘呢!快抹去眼泪,随娘亲去聚友堂,今日既然公子赶来,娘亲也打算借助高家的力量救出伊伊妹妹呢!”
登时,昭婉停辍悲伤的啜泣,抆泪侧瞧公子哥。
但见高篱面上立时噙笑道:“徐夫人尽管放心,若用得着晚辈的话,请您明示,我一定照办。”
徐秋娘颔首,焦略的面上多了几分云舒晴阳。“公子果然豪气,那老身就明说了。伊伊妹妹遭楚三豹劫掳,为的是诈取我顾家两万俩纹银,奈何我顾家小户人家,就算变卖全部家当也凑不齐这笔巨银,为此,老身想从高府里借取先去救人,来日我们必然全数奉还。”
听罢,岂料高篱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恨恨地说:“又是个两万俩纹银,先前二豹诈取我父亲就是两万两,今日楚三豹又要诈取顾家两万两,可见楚家无耻极致,祸害世间。不若就你我两家联合,赶去徽州,一举将楚家给灭了。”
“这?……要灭了楚家,除非你高家全部暗卫与我顾家联手兴许还有希望。但,公子,你有所不知,老身对付楚二豹不成难事,可楚三豹绝非楚二豹,他的武艺比之我要高出许多,恐我与昭婉、大春加起来也不是其对手啊!”徐秋娘眸光黯然。
楚三豹竟如斯厉害?高篱心中揆度一番。亦再启口道:“徐夫人,我高家暗卫个个武艺不俗,且有些武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长久以来为高家所用,如今真要去救伊伊姐姐的话,非得动手,晚辈以为人多的话未必就困不住楚三豹。”
再次颔首,徐秋娘颇觉无奈地反问一句。“公子难道真的支不出两万俩纹银?设若,大动干戈老爷、夫人可会同意?”
“家父对楚家已然怨愤极深,若椒城顾家愿与我高家联手,勠力并进,相信家父一定会考虑一番的。”高篱再瞥了一眼昭婉,不无失望神色转而道:“也好,救出伊伊姐姐万事便好商议了。昭婉,随我一同去府上,你现在的身份还是我的贴身女护卫,缔约还未到期呢!”
高篱适时提醒,似乎他已经想出了别的法子,只要昭婉在他身旁,他就无所畏惧。
她还是摇摇头,虽然停辍了悲伤的流泪,她却幽苦地回道:“你我约定中的一条是两年一万两纹银,昭婉也不要了。如今,缔约不过是一纸废,如同你对我的承诺。昭婉无法再做你的护卫。”
“听我说,昭婉,我不仅要你随我一道,还有大春、你师傅和徐夫人一道都去府里。从今儿起,我们就已经联手了。只消劝动家父,非得一举歼灭楚家,而后我要你答应我的要求便可。如何?”高篱眸光之中充斥着希冀。
“好,老身就带我女儿答应你,你二人的事容日后再说。先救伊伊妹妹要紧。”言罢,徐秋娘转身,顿步,侧颜对身后的昭婉与高篱道:“你们也来聚友堂吧!现时就商略一番,准备妥当就出发去玉湘城高府,而后……而后两家合力去徽州歼灭楚家。”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罗招大感不妙,他眸光乱转,捋了捋髭须,遂转身跟着徐秋娘的身后朝顾家待客的聚友堂去。
然,罗招的面上表情却被昭婉瞧了个一清二楚。她心中思忖着师傅的反常。即使她知道师傅的贪得无厌,处处都想着怎么敲诈勒索钱银,可方才的不同太过显眼,不得不令昭婉多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