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上见了血,大家都觉得有些晦气。
不一会儿冬竹就被赵家的下人抬了出去。
闹了这么一出,好消息是那姚河来的叔爷们突然不纠结赵绵绵身上穿的“孝服”了。
坏消息是赵绵绵身边彻底没了人,他们便纷纷换上谄媚的嘴角,开始忽悠这位赵家唯一的继承人。
“侄孙女儿,这也不是叔爷为难你一个女娃,在咱天应,这子嗣可是天大的事。咱赵家可以穷,可以败,但那香火是绝不能断的。”
“所以这过继的事,你还是允了吧。”
“就是啊,绵丫头,九叔是一族之长,不会害你的。趁大伙儿都在,你点头允了这事,叔爷们在族里给你挑个聪敏的,日后你也算是有了靠山,老祖宗在九泉之下也能合眼了。”
【呸,还一族“之长”,我看他就是个“一族智障”,这不是明摆着把主播当傻子吗?】
【哎哟,快急死我了,主播你倒是拒绝啊!】
【难搞,拒了这次还有下次,主播她家没个男丁,这事,日后肯定还会反反复复提起的。】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耳边是一屋子男人的你言我语,眼前是四百个观众的七嘴八舌,现实中的赵绵绵撇了撇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呈现一阵又一阵的迷糊。
姚河来的赵家人见她不说话,一张婴儿肥的脸上木木的,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各自对视了一眼,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赵九几人对赵绵绵并不了解。
甚至在今日以前,他们都没机会跟这位赵家的嫡小姐见上一面,就更别说打交道了。
本来想着这赵绵绵也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多多少少有些过人之处。
可今日一见,悬着的那颗心又悉数放回了肚子里。
到底是个三岁小娃,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不哭就不错了,哪里拿的出主意??
赵九跟几个姚河来的叔爷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暗道只要今天趁乱把过继的事情定了下来,这老太太留下来的家产可就跑不脱了。
想着他眯了眯眼,把烟杆子在那供桌的边上敲了敲。
赵九这一敲,原先嘈嘈杂杂的堂屋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等他开口,已经有四五个年龄不一的孩子被人带了出来,呈一字状站在赵绵绵的面前。
无一例外,全是带把的。
几个男娃高矮胖瘦不一,眼睛里都闪烁着狼一般的精光,被带到赵绵绵面前后,二话不说,就扑通扑通,各自对着老祖宗的棺材跪了下去。
看到这个场面,葛海心里猛的一沉。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见过。
眼下这赵九,分明就是仗着绵姐儿小拿不出主意,想快刀斩乱麻的赶在大爷和二爷过来之前,把过继的事情给定下来!
可这过继,牵扯到老祖宗留下的大笔家产,又如何由得这些人自说自话?!
葛海皱着眉头朝大门的方向望了望,见守在门口的小厮一脸无奈的对他摇了摇头,这才咬着牙狠了心,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赵绵绵的面前:
“九叔,你也是姚河那边德高望重的长辈了,这么做,有些不合规矩吧!”
“过继这么大的事,且不说小小姐还没点头了,就算她点了头,这开祠、立、承嗣,该守的规矩可是一步都不能落,又哪是这一时半刻能定的下来的??”
葛海义正辞严,说出口的话也是过了脑子的,让赵九挑不出丁点儿错。
可赵九既然提了过继这事儿,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只见他给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就往前踏了半步,把葛管家的话接了个滴水不漏。
“老葛,着实不是咱们着急,咱也是为了老祖宗的体面着想嘛!”
“你想啊,这规矩是大,但咱也不能守着规矩,把老祖宗晾在这儿,出不了殡吧!”
“再说了,这承嗣是赵家的大事,也不是你一个外姓人能插的上话的事儿!”
接话的那人年纪不大,话语间嬉皮笑脸的把人往旁边一扯,便扯的葛管家站都站不稳,直接踉跄着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你……你们!!”
葛管家没想到这些人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耍起无赖,气不打一处来。
偏他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继续哄骗赵绵绵。
“绵丫头,你莫怕,这都是叔爷们从族里挑的好孩子。”
“你选个顺眼的,日后让他住在家里,替老祖宗照顾你可好?”
“你看,这是你三姑爷家的,读的不错,以后说不定考个举人,为你家光耀门楣呢。”
“这是你四表叔家的,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抓蛐蛐、做风筝,什么都会,还会捏糖人儿呢。”
“还有这是……”
【呸,把吃绝户说成光宗耀祖,也真是要脸。】
【啊,主播就不能不选吗?这一个个的,咋都是寡亲的面相啊,真过继过来,以主播的八字怕是镇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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