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是回我老家过的。
我的家乡,在距离古城五百多公里外的大平原上,虽然不算太远,但交通很不方便,要换乘三次公共汽车和一次火车,还要步行三公里才能到家。
节假日期间,不管汽车上还是火车上的人都超级多,加上孩子才刚过完周岁,我们又带了太多的行李,回家的旅程特别的艰难狼狈。
平时挺理智,很少发火的媳妇差点崩溃,说女儿上小学前,绝对不再回你家过年了,你想回家看望爹妈,想让孩子和爷爷奶奶见面,以后最好选在五一或者十一。
回老家过年不方便,那就去老丈人家过年喽。
肯定不能留在矿上过春节,想起一场紧接一场的酒局,我就有点胆战心惊。
除夕的天气不错,一家人睡到自然醒,起床后我做饭,媳妇收拾行装。
吃完饭已经到了中午,红红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
我换上全套冬季骑行装备跨上摩托,媳妇套了件又肥又大的军大衣上了后座,把裹得和棕子一样的女儿夹在座位中间,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出发了。
有摩托车就是方便,尽管我骑行的速度不快,七十多公里的路程也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
老丈人家住在矿务局机关家属院,姥姥姥爷一大早就烧好了鱼,炖好了鸡,翘首以盼宝贝外孙女能早点进门。
小舅子在楼下响了鞭炮,欢迎我们回家过年。
在鞭炮声中,我开启了自己悠闲的假期生活。
在老丈人家住了四天,吃完初三的饺子,我一个人返回了榆树坪,媳妇要带着女儿在娘家住到单位收假,元宵节那天我会来接他们。
岳父岳母竭力挽留,我说初四轮我值班,初六厂里就收假了,你们不是常教导我说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吗。
老俩口这才放弃了努力,叮嘱我别等到元宵节,尽量早两天回家来。
大年初五,是给卫大宝父母拜年的日子,这个习惯我已经坚持了整整十年。
只要不回老家,每年的这天,我都会在大宝家待上一整天,今年自然不会例外。
大宝家的新院子,在距离他家老宅子三百米外的山坡上。
四年前,在老宅子盖房的时侯挖出了煤,我告诉大宝,院子里挖出的不是鸡窝煤,而是稀有的炼焦煤,这个煤层很有可能储量不小,值得一干。
大宝听从了我的建议,当即把建房工程停了下来,把父母送到已经出嫁了的二姐家暂住,自己在矿上办理了停薪留职,在老宅子里办起了小煤窑。
卫大宝是独子,前面有五个姐姐,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快五十岁了,是妥妥的老来得子。
老两口一直把儿子当宝贝宠,从小到大没让他受一点委屈,要不是大宝哭着闹着要当工人,他们才舍不得让儿子下井当矿工呢。
听说弟弟在自家院子里挖出了煤,五个早已出嫁的闺女闻风而动,不约而同地带着自家的男人回了娘家,姊妹几个联合起来,逼父母表态,让姑娘姑爷们也沾点油荤。
老俩口的态度很坚定,丝毫不让步,说这个家所东西都是大宝的,你们几个嫁出去的姑娘,谁也别想拿走一根柴禾棍。
姑娘们不甘心,还想闹,被老爹拿着扫把撵出了家门。
姐几个很生气,临走的时候纷纷扬言,说爹娘太偏心,我们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娘家了。
大宝的父母年龄大了,身体都不好,大宝想在自家的院子里开小煤窑,先得找个地方,把父母安顿下来。
大宝和我商量,我说让叔叔婶婶在二姐家住上一段时间吧,等小煤窑办起来后,你在山上另寻个地方建处房子,再把二老接回来。
大宝很为难,说,爹娘把几个姐姐都得罪了,我不敢给二姐说这事,怕她不同意,让老爹老娘伤心。
我说,没事,我陪你去。姐姐们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二姐夫是村干部,比其他几个姐夫讲道理,肯定会同意的。
我这么说是有底气的。
刚上班那会,我经常去大宝家玩,除了已经结了婚的大姐,我和其他几个姐姐都挺熟,她们出嫁的时候,我都是以娘家弟弟的身份,走在送亲队伍的最前头。
大宝把父母在二姐家安顿好后,我介绍矿上的协议工队队长给他认识,通过队长招了十来个四川民工,又买了一些简单的工具,大宝的小煤窑就开工了。
第一个月,小煤窑卖了五百多吨煤,大宝净挣了两万块钱。
大宝的小煤窑虽然规模不大,但煤质好,运输方便,很快就成了南山那片最挣钱的煤窑之一。
那年春节,我是去二姐家给大宝父母拜的年。
在等待饭菜上桌的空当,大宝拉着我出了二姐家的门,我们站在村头的大树下说了一会悄悄话。
大宝告诉我,年前他盘了账,小煤窑开起来不到半年,足足净挣了二十万,这才是开头,明年肯定能挣的更多。
大宝嬉皮笑脸地说,哥你再想想呗,你当那个破科长真的没意思,还是跟我合伙吧,有你当家,咱这小窑肯定挣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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