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暖气开着,温度很足,和室外的温差形成鲜明对比。
顾淮生突然冷静下来,偏头看着窗户,刚下了雨,雨水在窗户上结成了冰,外面的灯海朦胧在冰下,所有的光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如他眼底,乱而复杂。
沈清欢的话,他听着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失落,总之五味陈杂,也总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是他想要什么答案呢?
床头灯的光不刺眼,落在沈清欢的小脸上,她浑身包满了纱布,看不到眼睛,看不到表情,没人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刚刚那句话,说的不是陪顾淮生一直到他发病去世,而是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他们是交易婚姻,他完成复仇任务,他们婚姻就会终止,她说的是陪他走到婚姻终止的那一刻。
她是自私的想过,两年时间里,她也许可以留在他身边,可云菲菲回来,她就知道,她留不下来。
顾淮生那些话都是真心话,是他最真实的情况,他从未想过会把自己的情况讲给谁听,可他讲给了沈清欢,而且是在她还没有洗清楚嫌疑的情况下。
顾淮生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答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突然像陷入了迷雾,找不到方向了。
他喜欢她,他正确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拿什么喜欢她?
仅剩不多的生命吗?
骨瘤手术过去十二年,医生当年的话还在脑海盘旋,他胸口闷闷的,突然就在想,如果自己是健健康康的那该有多好?
病房
里气氛很奇怪,两个人都不说话,两个人都在想各自的心事。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是护士拿着药进来,她将药递给顾淮生:“这是治过敏红疹的药,记得每天给病人涂三次,这样才好得快,也不会留疤。”
“嗯。”顾淮生接过药,不悲不喜的应一声。
说完,护士就离开了。
拿着药膏,顾淮生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但想到她满身红疹,还是主动出声:“沈清欢。”
他少有的压着自己的脾性,耐心明明不好,却还是强迫自己对病人温柔一点。
“先生。”沈清欢乖乖的回应。
顾淮生说:“我要给你擦药了。”
他毫无波澜,并不觉得这很奇怪,但他一说,沈清欢脸就红了:“先生,要擦哪儿?”
她看不到,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伤得怎么样。
“全身。”顾淮生接她的话。
“先生,我让海棠给我擦吧。”沈清欢看不到,下意识用手揪住被子。
她没有安全感也害羞,更何况是在眼前一片黑的情况下。
顾淮生颦眉,语气带着攻击性:“你身上很红,不擦怎么好?”
沈清欢嗫嚅着:“可……”
顾淮生已经站起身了,就要伸手去拽她被子的时候,发现她耳根和露出来的半截脸都是红的,他收了手:“算了,我不强迫你。”
沈清欢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巧秦海棠从外面回来了,她带了清粥和猪肚汤,喂着某病人吃饱了才停下。
饭后,顾淮生将药膏给秦海棠,让她给某
病人擦。
病房门关上时,只剩下她们两人。
“海棠。”沈清欢忽然唤了一声。
秦海棠正在给沈清欢脱病服,听到她的声音时回:“怎么了?”
一看到满身红疹,秦海棠没忍住又哭了,但她极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
“十年前的事情你告诉他之后,他说什么了吗?”她不是个不依不饶的人,对顾淮生问不出这些问题,但对秦海棠可以。
秦海棠擦了一下眼泪,想到顾淮生的反应,他挺平静的,只是之前说过“我喜欢她”。
“没有,他很平静。”秦海棠选择了隐瞒。
沈清欢像是失落:“好吧。”
秦海棠擦药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的,硬是擦了半小时才擦好。
“海棠。”秦海棠在给她穿衣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