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茶楼在雍畿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戏班子在茶楼演出的《严家二三事》一票难求,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知晓严成明的确因涉嫌乡试舞弊下狱了,而不知情的百姓则想知道是否属实。
直到金吾卫带兵大肆地将严府给围住。
双严为同一人的事板上钉钉。
无数人倒吸了口冷气,纷纷都想知晓五福茶楼背后的东家是什么身份,竟还能未卜先知不成?不然怎么解释在严成明未出事之前,这出戏便出了呢?
薛明月很早就猜到了这个局面。
交代过李年这个茶楼掌柜,无论谁来问东家是谁都模糊过去即可,这段时间也不需要经常来侯府,反正茶楼的准备很充足,无需过问她也能顶上许久。
等过段时间百姓们的热情自然便会退去。
趁这些天尽快将开业的本钱赚回笼才是要紧事。
没两天,第一场秋雨就落了下来,卷走了最后的暑热。
窗外雨雾弥漫,潮气蔓延。
薛明月随意披了件外衫,懒洋洋地倚在窗沿,手捧着一卷看了过半的医,有一搭没一搭地翘着脚丫,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略显凌乱,更衬得小脸清绝明丽,令人过目难忘。
流云小心地将用碗接好的雨水倒入红泥小炉上的瓷壶中,氤氲水雾升腾而起,茶叶经过几番翻滚,很快有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
她也不明白小姐为何忽然有这般兴致。
瞧见窗外雨打芭蕉,便突发奇想想试试这无根之水煮出来的茶和用井水煮出来的茶有何不同。往常在府里小姐是从未有过这般闲情逸致的,还是来了侯府后才有所改变。
但她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薛明月抿了口滚热的茶水尝了尝,事实证明,这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晓为何医上给出来的某个方子里,要求用来熬药的水非得是雨水,这喝起来其实和井水也没什么区别嘛。
就在这时,立冬嗖地在廊檐下冒出个头来。
“夫人!侯爷给您的信!”
一封盖了火漆的信递到了她的眼前。
“还有西市卖得最红火的那家糖醋排骨!”
一个漆红食盒摆上了窗沿。
薛明月鼻尖微动,隐隐闻到了食盒里排骨的香味,手里的茶水一下子变得没滋没味了起来,她犹豫了几息,还是将信接了过来。
立冬嘿嘿地笑起来:“侯爷可真了解夫人!”
侯爷知道夫人等闲不会接信,还懂得送上夫人拒绝不了的吃食,这样一来,为了吃夫人也会看信的。
“……”
薛明月心头微跳,瞪她一眼道:“不许再说!”
这些日子谢琅雷打不动给她送信,顺便附上排队也难买到的吃食。薛明月既想要拒绝,又没法拒绝,但人生在世,为的无非就是那点口腹之欲。
往往象征性地纠结片刻,就放下心中芥蒂,坦然地接受了下来。
薛明月多看了一眼信封口处的火漆,唇角微撇,心想这人哪来的功夫做这些花里胡哨的事,信纸用的是桃花笺,信封里还放了香料,现在居然还有封漆。
没有回音的信,他也写的这么起劲。
真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