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老先生这回送来的月饼分量很大。
除去送给祖母还有白真真之外,还剩下了许多。即便是算上流云流杏两丫头,她们顿顿吃也要吃上小半个月,更何况月饼这东西并不耐放。
月饼放置久了便会出油,那时口感就并不佳了。
薛明月想了想,分出小部分给自己留着,剩下的索性让两丫头拿去分给院里的丫鬟小厮们。这次侯府仆从从内到外大换血,又属暮青院换掉的人最多。
如今在院子里伺候的大多都是新来的人。
薛明月不明白为何谢琅会忽然这样雷厉风行地处置仆从,毕竟这在上辈子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但转念一想,当时提出府内有细作之事的人是她。
想来这应当是她重生后带来的变化。
总归她还要在侯府住上一段时日,便是不笼络这些丫鬟小厮,同他们打好关系也能在院子里过得舒服些,最起码想喝水的时候能有一口热水喝。
重活一遭,她就想日子能过得舒坦。
薛明月就着热水吃了个五仁月饼,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唤人拿来纸笔,给远在春霞镇的外祖父写了一封长长的回信,再让流杏拿去邮递铺寄出去。
等做完这件事,她就从箱底翻出了陪嫁时带来的话本。
安安心心地躺在小榻上看起了话本,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流云有些犹豫地问道:“小姐,我们是不是该看看账簿了?”
王嬷嬷那边拿来的账簿可都还堆着呢。
薛明月抬眸,笑着端起旁边的乳酪兰雪茶喝了口,从容道:“那么多的账簿,我们若是要看那得看到何时?何况我们于这方面都是生手,算起来还容易出错漏。”
“这事要办,但却不是非要我们去办。”
她都是要和谢琅和离的人了,为何还要给他老谢家算账?
流云隐约有了些想法,在心中琢磨片刻,试探地问:“小姐的意思是……”
薛明月朝她眨了下眼。
放下话本,吩咐道:“你去把在房伺候侯爷的柳心、柳兰找过来。”
·
待到日暮,谢琅一下值就策马回了府。
他还记挂着薛明月中午独自去和江华见面的事,一想到她对此人的亲近看重,他心里就像是猛地倒翻了几大缸的醋,既烦闷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刚一回府就径直去了正院。
他随口问了小厮一句:“夫人可用过了晚膳?”
“禀侯爷,夫人已用过了。”
“……”谢琅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眼瞧着眉眼间的神情顿时就变得阴沉下来,掩在长睫下的黑眸愈发的黑,唇角也抿得笔直。
就在这时,乌夜快步走了过来:“侯爷。”
说罢就附在他耳边小声的汇报。
谢琅眉梢讶异的微挑,笼在眉宇间的阴郁之气散了不少:“喔?你说夫人下午忽然把柳心、柳兰喊去了正院里至今未放人?我倒要去看看。”
自从暮青院换了拨新人之后,夫人院子里的都是她的人手,他们对夫人那边看得就没那么紧了。
目前就只知道柳心柳兰被喊去了正院,至于里面发生了何事却是一概不知。
谢琅脚步轻快,大步地走在前头。
乌夜不知侯爷为何忽然变得高兴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却隐隐觉得正院里发生的事和侯爷高兴的可能不是同一件事。
他也不敢说出来扫兴,只默默地跟在后头。
两人沿着回廊,刚靠近正屋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谢琅微微一顿,飞快地蹙了下眉,难道不是明月故意将这俩丫鬟喊来敲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