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那都热热闹闹,风风火火,唯独余非凡凉得快结冰。就他刚刚那操行,谁还高兴去敬他酒。
孙迁作为专业狗腿,肯定不能看着主人凉凉,跟附近几桌的几个生打扮的人使了使眼色,准备带一波节奏。
他在诗社干了几年教习,跟城里的人学子还是颇有关系的,尤其是那些香世家的穷酸学子。
别看这些人一个个穷得叮当响,骨子里可傲得很,甚至瞧不起那些商贾家的公子小姐,觉得他们沾染了商贾的庸俗之气,不具备真正的人风骨。
而实际上,他们所谓的人风骨,就是在余非凡上任,孙迁荣升主簿之后,第一时间跑过去当舔狗。
在他们看来,混人圈就该混得纯粹,不该跟商圈搅和在一起,这一点倒是跟余孙二人的想法一致。在他们看来,今天来喝这顿喜酒都是给王柳两家面子。
即便他们几年也吃不到这么一顿丰盛的晚宴。
收到孙迁递来的眼色,几个生才子端着酒杯,穿着一身粗布衣袍,踩着打了补丁的破鞋,昂首挺胸地走到了余非凡跟前,纷纷拱手敬酒,质彬彬,姿态十足。
对这些人,余非凡立马换了副嘴脸,跟他们把酒言欢,其乐融融。说笑之际,偶尔还冒出几句酸词腐句,各自乐在其中。
眼看狗主那边酒兴也起来了,骚劲也起来了,孙迁适时站了起来,朗声笑道:“难得今日欢聚一堂,都说诗酒不分家,既有美酒,怎能没有好诗,为助酒兴,大家来对诗如何?”
“好!好!孙大人所言甚是!”一众穷酸才子跟着起哄。
如今的大梁国风昌隆,武风盛行,酒宴上对个诗,耍个拳,都算是常见的娱乐项目。
在场的很多人都好这一口,就像丁灵赵樱樱她们。包括香芸慕容恬她们也好,哪怕不会对,看别人对也觉得热闹。
只不过嘛,这提议是由孙迁发起的,像四大家族这些人当中,响应者就寥寥无几了。
反响虽然很平淡,孙迁还是硬顶着尴尬上。
“众所周知,余大人采风流,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我提议,就请余大人来出上阙,各位来对下阕,如何?”
“好!请余大人出题!只是我等才疏学浅,远无法跟余大人相比,还请大人莫要出得太难。”
“是啊,能跟余大人切磋诗词,实乃三生有幸。不足之处,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吧啦吧啦吧啦……带着穷酸气的马屁接二连三……
严良他们这时也敬完了酒,回到了座位上。一家人自顾小声说笑,把那些带着穷酸气的声音自动过滤掉。
余非凡兴致高昂地站了起来,哈哈笑道:“诗词不论高低,本官随便出,诸位大胆对,对得好坏都无妨!”
场下静默无声,除了几个才子在那聒噪……
“这第一题嘛,我出个应景的,就出,推杯换盏正匆忙,不避雅俗共一堂。”
“好!出得好!”
一众生才子在那嗷嗷乱叫,四大家族的人脸色很是难看,就连严良都没法装聋作哑,夹菜的手抖了一抖,菜又掉回了盘子里。
谁刚刚推杯换盏正匆忙了?谁是雅?谁是俗?生是雅,商人是俗?还是说别人是雅,兰月晴是俗?还是说两层意思都有?
“这个狗东西!真是阴魂不散呐……”他将筷子搁在了桌上,瞬间没了胃口。
“别理他,这些年,这种话我听得还少么?”兰月晴握着他手,柔声安慰道。
“他这会若是骂我,我全当他放屁,可我就是听不得他们说你!”他心里一阵疼惜。
香芸她们在一旁看得默默一叹,心道,“当初你毅然跟她在一起,不就该想到会面对这样的闲言碎语么……”
这上阙一出,酒宴的气氛立马冷了下来。想也知道,除了那些个生,哪会有人去对这诗句。
不一会,一个衣衫打了补丁的才子站起来说道:“余大人,小生愿意一试。我对,荡涤世俗烟尘气,傲骨清风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