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看得陆琳琅还在担心,他又说道:“我若是去寻找巡差,他们治不治我犯禁先不提,留你一人在此,我心中实在不放心!若是你与我一同前去找巡差,怕是会被打更及未知事态之巡差误以为我们是私奔之情侣,将来难免传出什么绯闻出来。”
陆琳琅一听私奔二字,脸上挂起了红晕来。
刘永铭笑道:“小生还是护送小姐沿路折向紫烟轩,您向陆礼部说明情况,陆礼部自会安排。此时若是去寻环儿或是轿夫,反而不妥。”
陆琳琅听得刘永铭说得极有道理,才打定了主意,先去找陆预。
心既然平静下来了,视线也就自然会清晰许多。
因为要会见内务府一众官吏的原故,刘永铭今日并没有穿之前那身素服破衣,而是穿了一套华服出来。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衣服穿起来,人不只是精神,而且帅气。
陆琳琅心头一紧,原本有些愁容的她,脸色更加红润了起来。
陆琳琅低着头走在刘永铭的侧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永铭知道此时陆琳琅必然会有些尴尬,难免要找些话题来说说话。
刘永铭问道:“小姐为何事而夜出?”
陆琳琅拉扯着自己的衣角说道:“前来寻我爹的。原本派了个家中仆杂出来,在路上遇到巡夜的差役,被赶了回来。我娘说,巡差没打人,已经算是给我爹面子。但如果是亲属前往,差役必会放行。我娘身体不好,所以由我来了。”
古人宵禁,并不是不许人出门,而是以坊为单位的禁行。
通俗的讲,在一个社区范围之内,夜间是可以出门的,只是禁止走出社区到大街之上。
但一个女子在夜里出门,在古代是极不常见的。
刘永铭关心得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陆琳琅听到刘永铭问话,想起眼前的男人心思缜密,能将事情分析得十分透彻。
陆琳琅对刘永铭十分信任,心中便一下子没有了任何顾忌。
陆琳琅说道:“即是叶公子在此,我有一事相求。”
刘永铭连忙停下脚步,正面对着陆琳琅,躬了躬身,说:“小姐以真心待我,我必言无不尽,您讲来便是,可不敢说一求字。”
陆琳琅也停下脚步心里却想道:“却不知道他口中的真心指的是真诚之心,还是男女真情……”
刘永铭见得陆琳琅不说话,唤了一声:“小姐?”
陆琳琅回过神来,说:“哦,上一回公子为我爹出了三策。我爹依计而行,诓了魏政来到我家,被迫做了见证保人,与魏仲贤一道签下了契约。”
刘永铭笑道:“那是自然。魏政为了将来告赢陆礼部,自然是要否认与魏仲贤有来往的。他为了将戏做足,在事成之前当然就不会与魏仲贤再有所联系。魏仲贤与魏政消息不通,不知情之下,被陆礼部诓到现场,一点也不意外!”
陆琳琅担心得说:“如今魏政下放了河道,我原以为魏仲贤那里会罢手,却不想刚刚传来消息……”
刘永铭笑道:“是不是魏仲贤以房产、贵物质押,以魏政为保人,向八方金典的杨掌柜贷了银子?”
陆琳琅一愣,问道:“你如何会知道?”
刘永铭轻声笑道:“之前在鸿春茶坊便看到他们相见了,所以一猜即中!”
“我是说,你如何知道魏仲贤在魏政下放以后还敢行此计?”
“魏政已下放到河道衙门,他若想要回到六部之中,还得靠着曹相等人的保荐。他要是不做点事情出来以示忠心,曹相如何会具保其回来呢?要是魏政没从户部离开,魏政可能还会考虑一下还要不要与陆礼部为难。现在他离开了户部,心里一定很着急,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所以他必须要这么做。就算是今日不做,明日他若听闻陆礼部与李侍郎在紫烟轩见过面,他也一样会这么办的!”
陆琳琅听得连连点头,她又说:“之前你说魏仲贤会借了银子买盐引,我爹与我也都是半信半疑,刚刚传来消息,魏仲贤下午之时已在长安城内大肆收购引盐引了!”
刘永铭呵呵笑道:“意料中事。之前听得小姐讲,陆礼部已取了下策,皇上已知之,陆礼部也有所防备,自是暂时无碍。小姐不必担心。”
陆琳琅还是担心得说:“我爹即取了下策,我担心……担心将来会与你所说一样……”
“不必担心,必然如我所料。”
陆琳琅初听“不必担心”二字,以为刘永铭又有什么妙计。
正想问之时,听到“必然如我所料”的话,她心里又沉入了谷底。
陆琳琅急道:“那,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叶、叶公子,你良策颇多,能不能……能不能想个什么计谋,将那魏仲贤给、给……”
陆琳琅话没说完,因为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来说这事。
准确得说,陆琳琅话后面应该是“除去”二字,但对于一个善良的女子来说,这两个字的确很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