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预一听马上说道:“去年陇西府知府余讽上疏,说陇西李氏强并民田、蓄奴征仆、恶霸乡镇,时有伤人之事,内阁责令右都御史下查。没多久,左都御史就弹劾了余讽,说余讽伙同陇西县令宫千树向乡绅索贿,还强征民夫、鱼肉百姓、私用公账、贪墨公款,还弄了一套人证!皇上只得下诏先免了二人的官职,现在二人还收押在大理寺待审呢!”
刘永铭突然问道:“陇西李家?户部另一位侍郎李裕就是陇西李家的吧?太子党把持户部那么多年,大哥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李裕这个大爷党弄进户部的!李家要是出事难免会牵扯上他李裕。难怪大爷党反应这么大,连左都御史都请动了!对了,那个叫余讽的什么来头?”
“没来头!清流一个!”
刘永铭笑道:“我说么,但凡有个来头,如何会被发配到陇西府去呢!这几日大哥与太子党闹得沸沸扬扬就是为了余、宫二人的案子呀?”
“对。余讽为人耿直,为官清廉,魏侍郎等人想保下他来。”
“少来了!太子党想为余讽翻案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李裕是大爷党,太子党只是想将李裕这个钉在户部的钉子给拔了!不管孰是孰非,这也是他太子党与大爷党之事,与你一个四爷党的陆预何干?四爷党也想参一脚进去?四哥好谋无断,想的是很多,但做起事来又犹犹豫豫,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吧?”
“这……”刘永铭再一次说中了事态,陆预的脸上有一些挂不住了。
陆预说道:“其实四皇子现在也是让我隔岸观火即可。只是……只是如今人心不古,庸官只讲利益升迁,与市井商贾无二。难得出了余讽、宫千树这般秉承正气之人,不当有些恶报呀!”
刘永铭一愣,道:“你还算是有几份正气,倒是本王小瞧你了!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那陆预连忙说道:“六爷好美色,长安之内人人皆知,虽说刚刚那白衣女子如天仙一般,但对于六爷您来说,美人之属是多多益善,不让您做别的事情,您只要见一见那美人即可!”
“什么美人?”
“除了余知府,还有一个宫知县也涉案其中。二人之案虽有人证,却是孤证。正所谓孤证不立,这案子一直没审定下来。有一份关键的账本证据还没找到,我料定是在那宫知县女儿的手中!但那女子现在谁也不相信,不愿将证据拿出来!传闻六爷您对女人有一手,故而……”
“那女子现在在哪?”
“哦。就关在教坊司。”
“等等!”刘永铭再一次打断陆预的话,说道:“教坊司?不是!那个宫什么的县令已经治罪了?”
“不是说了么,孤正不立,案子还在审定,没判呢!皇上的态度有些暧昧,说不清。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任谁也没办法将案子坐实。”
“没判如何就将家属给……”刘永铭说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陆预白了刘永铭一眼,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刘永铭笑道:“本王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怕那份账本证据被大哥所得,所以就将宫知县的女儿弄进了教坊司。教坊司是礼部属司,你以为以你礼部尚之名,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保证宫家小姐与那份证据的安全。谁知道现官不如现管!大哥知道那女人被关进教坊司以后一定是去找了教坊司管事。那管事不敢得罪大哥,所以就照着他的话去做,至于你……”
“六爷……”
刘永铭又笑了几声:“凡是进了教坊司的女人,少得了严厉管教?无论管事的怎么做,只要人还活着,您就不能说他什么!你哪里是让本王帮你从宫家小姐手上把证据拿回来!你是想借用本王的恶名,敲打教坊司那些不听话的小鬼!反正出了事也是大哥来与本王闹,闹不到你的身上!”
陆预屡屡被刘永铭说中心中所想,脸上表现得十分无奈,他说道:“本堂总算知道曹相为什么见您比见皇上都客气了!就您这心眼,不当官真是屈才了!您要是个官,必比曹相还奸!”
“你骂曹相也就算了,别带上我!你再骂?再骂,你自己就顶着狎伎的名声去教坊司!”
刘永铭说着抱着琴盒就向前走。
“六爷等等!”陆预连忙叫住刘永铭。
刘永铭头也不回得说:“行了,看在你一心在为公的份上,这事本王帮了!就别送了!”
“您说个价!要不我将那张银票还你。”
刘永铭漫不经心得向前走着:“原是应该收你五百两银子做为报酬的,但想想你之前受的罪,也就算了!这次帮了你,我们之间两清了,别再纠缠,以后也少为难本王就是了。”
陆预看着刘永铭的背景愣了愣神。
…………………
群贤坊与西市也就隔了一道大街。
只这一街之隔就隔出了大不同来。
群贤坊里幽静非常,西市的繁华与喧嚣在这里寻不到半点踪迹,它更像是园林一般的存在。
因为环境优美与世俗格格不入,唐朝时便建有真心尼寺与真化尼寺。
所谓尼寺,即是尼姑庵。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大汉国的一些雅士也都很愿意在这里建构园林。
傅远山就是这样的雅士。
傅远山的家并不难找,就算是刘永铭之前没有来过傅远山的家,一样也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