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此时的嘴巴已经张得快能放下一枚鸡蛋了。 刘永铭轻轻地拍了一下巴特尔的肩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一条汉子。至少这几日你没用你的神箭之技对我暗下杀手!” 刘永铭正想再说一些劝解的话,却没想到那巴特尔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是震天撼地,弄得在场的人都有一些手足无借。 刘永铭再聪明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崔珚琇一下子就懵了,她拉了拉水玲珑的衣服小声地问道:“珑姐姐,他、他这是怎么了?” 水玲珑冷笑了一声说道:“还能怎么一回事!我再傻也看明白了呀!” 刘永铭转身对水玲珑问道:“他这到底怎么了?” 水玲珑冷言冷语地说道:“你不是很聪明么?怎么这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呀?” 水玲珑将剑收回剑鞘里,不高兴地说:“他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但是被一个风流倜傥的异族男人给抢走了。他想用草原上的规矩将那心爱的女人给赢回来。可惜呀,那个男人居然还不简单,自己是完全打不过!” 崔珚琇不明就理地问道:“什么风流的男人呀?即是这样,他为何不去找那人,总缠着我们家爷做甚?” 刘永铭也反应了地这来。 他白了水玲珑一眼,说道:“珑儿,你别胡说八道了!这几日除了琯琯,我可没惹什么女人。就算是琯琯,那也是她来惹得我,我可没对她动手动脚的!” “琯琯……”水玲珑说着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刘永铭见得水玲珑吃起飞醋,连忙对崔珚琇说道:“琇儿,去把酒袋拿出来。” 这个时节的北方夜里还是有些冷的,出门在外带点酒在身上暖身是一定没有错的。 崔珚琇答道:“就剩两袋了!” “拿出来!别小气!” “是。”崔珚琇说着便进了马车里拿酒袋。 刘永铭则是对水玲珑说道:“珑儿,准备点蒙汗药,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 水玲珑摇着头说道:“你也不怕他听了去!” “他听不懂!” ………………………… 夜色轻轻地暗了下来。 马车边的篝火熏着几块干羊肉与几条鱼, 崔珚琇坐在马厢驾驶室边上静静地看着篝火边的刘永铭与巴特尔。 水玲珑坐在崔珚琇的边上,她只是远远得眺望着夕阳下的湖面。 刘永铭与巴特尔各自拿着一袋酒袋,像是朋友一样并肩坐在篝火边。 巴特尔像是怨妇一般,在抹了一把眼泪之后,狂饮了一口酒袋里的酒。 狂饮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刘永铭的酒真的是天下最好的酒。 “你省着点喝!虽然下了点蒙汗药,但我带这点酒过来也实在是不容易!” 二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各自听不懂的话。 刘永铭言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知道你也听不懂我的话,但我还得跟你解释一下。我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珑儿猜是因为女人之事,但我真没招惹过你们蒙族的女人!” 刘永铭说着从靴子里拿出了那把黄金匕首。 巴特尔一见那把匕首,两只眼睛又湿润了。 他再一次拿着酒袋,伤心地又咣咣了两口,然后大声地哭诉起了什么事情来。 他好像是在说自己如何认识一个女人,又如何爱上对方,说到了二人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只是刘永铭听不懂。 刘永铭道:“一定是这东西惹出来的事情吧?这不是我的,是我舅表叔的!那天送他回去以后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哎,我跟你撤什么慌呢,你又听不懂。我直白地与你说了吧。这东西就是我故意私藏的,想让舅表叔自己来找我,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他。这东西对他很重要,他像是宝贝一样地收藏着,也许用这个可以让他就范!” 巴特尔叹了一声,看着那把黄金匕首。 刘永铭接着说:“我有想过把这个黄金匕首送给你,好解除误会。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我实在是想不到这东西还能引起些什么误会,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历呀?” 巴特尔怎么可能会回答,他根本听不懂。 刘永铭无奈只得将匕首收了起来。 “你不用这么多愁善感。其实我也没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我得了什么大便宜?但凡有一点便宜我都不会到这里来!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我是来送死的!太后跟我说了件事情,说是她还有一个姐姐还活着,极有可能就在这昭君泪这边,然后我就想着帮她过来看看。” 刘永铭喝了口酒,接着说:“可我在出门之前瑶儿与我说,她收到消息,有人在榆林、延安两府买凶,准备在半路上伏击于我。手下的罗信雄也与我说,这里的山匪现在为了银子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即使要来那也得将所有的府卫都带上方能安全。我原本是不想来的,也没必要来。但我若是不来,太后那里我又该怎么去解释呢?” 水玲珑转过头来看着刘永铭吐苦水。 “我知道你不听懂,你要是能听懂必然是要问我,是不是太后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杀我的?毕竟我来昭君汗的事情除了太后就只有璐儿知道了,哦就是尘烟。但我知道,卖凶的一定另有他人。我武功有一些是太后教的,她是知道我的斤两,更知道现在还呆在湖面上的那些肖小并不能真的对我怎么样。” 水玲珑顺着刘永铭的话,向着湖面上的渔夫看了过去。 那些渔夫并还呆在湖面上,按正常情况,他们早该收网回家了。 可见他们真的就是刺客! 刘永铭又道:“太后若真要杀我,来的应该是裴绍才对。宫里能在武力上胜过我的,也就只有他裴绍了。且也根本不用在这里,在长安城就行了。你一定是想说,既然不是太后,那太后一定对我很好,把这种私密的事情都交给了我吧?” 水玲珑当初是与刘永铭一同进过宫的。 她是见到了丁太后如何杀死的邋遢道人,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关于丁太后的事情。 水玲珑冷不丁地问道:“难道不是么?我觉得她对你挺好的呀!” 刘永铭没回头去看水玲珑,只是苦笑着说:“她的确是把这么私密的事情交给了我办,希望我能帮她找到她姐姐,但她更不希望我能压在太子的头上。若是能找得到她姐姐的下落,她会欣慰。若是我不能活着回到长安城,她其实也不亏!” “阿?”崔珚琇惊了一下。 “我要来昭君泪的消息,一定就是她传出来的,没有第二种可能。但她不会直接与别人说我要来。那么她要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呢?” 巴特尔看着刘永铭苦恼的样子,示意刘永铭多喝酒少说话。 二人碰了碰酒袋,各喝了一口。 刘永铭接着说:“其实很简单。最近父皇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宫里的消息一直在泄露。不管是父皇还是太后,他们都料想得到,这一定是我的哪个兄弟在作祟。只要太后按照规去与父皇说一声我来昭君泪之事,那么消息一定就会传到我那个兄弟的耳朵里。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两个可能!” 水玲珑说道:“无非是派人杀你,或是不派人杀你罢了!” 刘永铭笑道:“是这样的!虽然平日里我与几位兄弟都各有嫌隙,但还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么又该怎么办呢?这事更简单了!父皇那里再在宫里做点什么事情,让那个在宫里有耳目的人觉得我来榆林府是为了查盐道之事,那不就会有人杀我了吗?” “盐道?”水玲珑对这外字眼是即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她不知道盐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熟悉是因为这几天刘永铭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这两个字了。 刘永铭说:“大盐商李且获罪的确是惩治盐道上的一批人,但那只是冰山一角!户部与工部可是没有因为此事而产生什么变化。如果由我来查这事,以我与大哥、太子党、四哥、五哥之间的瓜葛,他们定会料定我要牵出一场什么大案来,也就有理由来杀我了!更或者说,父皇其实一早就知道盐道里的事情了,根本就用不上我!” 水玲珑说:“也是,他叫做了许多事情,却没有让你真来查,想来他是知道的!” “他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泄露宫中消息。如果我遇袭了,那么就可能是四个人。一是与盐道关系复杂的李裕,或者说是大爷党哥。二是主持户部的太子党、三是工部观政的五哥,及在工部有门生的四哥。如果我没遇袭,那就是七弟、八弟、九弟这三个人。他们与盐道与关,与我还要好,自不会生事。” 水玲珑说:“现在已经出事了,所以就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了!” 刘永铭苦笑一声说道:“我是不是特别傻,明知道有人要来杀我,我还跑过来挨上那么一刀?父皇居然不阻止我,我甚至都无法假装他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