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他还有帮手?” 刘永铭笑道:“应该是他的结拜兄弟马校尉。马校尉见得他兄弟没回去,必然也是要来找的,到时候再杀他吧!省得走那些路了,累不累呀,休息吧。” 水玲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四周,说道:“我还是守一会儿夜吧!” “你去睡吧,我来守夜。明日你架车,我们该回榆林了。” “不找太后让你找的东西了吗?” 刘永铭苦笑一声说道:“我说了,我来这里不是来找什么太后要找的东西的……” “哦。”水玲珑随口应了一声。 刘永铭闭上双眼,叹了一声说道:“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呀!” ………………………… 长安。 皇城。 皇城不是大明宫。 大明宫原本是唐太宗李世民在贞观年间修起来给李渊住的宫址。 李渊驾崩以后大明宫便闲置了,是在李治时期又加大明宫加以修建并住了进去。 而武则天时期则是搬去了洛阳, 后世亦有许多皇帝以长安为都城,也都住在大明宫里。 但实际上长安城真正的皇宫却是在大明宫西面的宫城,也就是太极宫。 太极宫以南即是皇城。 虽然中省是在大明宫里,但是六部衙门及其它机构却是在皇城之中,谁让皇帝住在大明宫呢。 皇城的中心大门是朱雀门。 过了朱雀门往里走,左右两边是鸿胪寺与太常寺。 鸿胪寺再往北即是六部大街了。 在这个好似寻常的夜里,朱雀门早就按照规定的时间关了城门。 一切平静宛如无事。 启明星高亮之时,皇城朱雀门值守的兵丁们还在打着瞌睡。 皇城里夜里值守城门的自然也是禁军侍卫。 又因为有些禁军侍卫是勋贵,走后门进来的,像是八旗子弟那般,不好管,所以也就派到这里做事了。 皇城这边的工作比大明宫那里要轻松许多,皇帝平时也不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禁忌了。 只要按时开门关门,每月拿领工资即是。 所以即使在夜间,值班的士卒们也显得十分懒散,甚至直接睡着的都有。 士卒可以是百姓,但是校尉一级的几乎都是需要军功或是蒙阴或是资历才能上升的。 但能被派到这里来守城门,想来在朝中的关系也不会太深。 一名校尉眯着双眼,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向着城楼上走了上去。 不管多少懒散,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 即是在值班,睡一会儿没事,但身上还是得将甲胄穿上,以显正式。 又因为这名校尉起得太早,又没那份心思将甲胄与衣服穿戴好,使得里衣的褶皱压着皮肉,这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校尉只得伸手往里挠着身上发痒的地方,一边无精打采地走着。 突然校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城头箭垛下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校尉被这一跤吓得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他生气地用脚踢了踢那名禁军侍卫,大声叫道:“起了起了!别再这般懒散!都怪我平日那般纵容你们,这要是被上头看到,别说你们了,我的职位也得丢了!” 地上的人被校尉踢醒,只得慌忙地爬起身来。 校尉接着说道:“裴大统领那里下发了,说是疏于训练的都拉到征东大营去,把征东大营那里的精锐调过来!你们要是不想被调走,过这舒服的日子,就这样再继续作吧!反正我娘是太后以前的宫女,我是不可能会调走的!你们都自己看着办吧!” 众士卒被校尉这么一说,只得提起了精神来。 校尉抬头看了看天,又说道:“天际开始泛白了,准备起鼓开城门吧!” 朱雀门可不是给小老百姓走的,一般的老百姓也走不了这里。 即使是来皇城中枢衙门上衙的官吏也是不允许走朱雀门的正门的。 朱雀门其实还不是一道门。 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个殿室。 唐朝之时元旦、夏至、冬至及相关的节日,皇帝都会在这里布宴,与众大臣同乐。 在同光的同时,还会在城头上看外面的百姓欢度节日,这就叫君民同乐。 有时外番来朝进贡,天子临听、下达对番邦的圣训也是在这里。 所谓的开城门,其实开的只是朱雀门边上的小门,正式的朱雀门一般情况下是不开的,官吏们一般也不会往正门走。 而且开城门也不是校尉说了算,得由禁军副统领亲自或是派一名参将一级的人过来传令,每日如此。 那名校尉吩咐了让士卒们准备开城门的事宜,而后便整理着身上的甲胄,等着参将前来。 近日在朱雀门轮班值守的是禁军侍卫副统领冯超。 管辖着朱雀门的是冯超帐下的参将高胜。 高胜来朱雀门的时候天色已然泛白了。 他来到城楼里,也没往外看,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就下令开城门。 有他的命令放下去,朱雀门左右两边的小门即马上被打开来。 高胜也有些漫不经心,每日如此他早已见怪不怪。 他此时只想着把这日常任务完成了,找个地方咪一觉,好昨天夜里与青伎玩乐的体力补回来。 他习惯性得在指挥室一般的城楼里打算像往常一样找个地方休息之时,他的校尉便匆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 “高将军!高将军!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长安城还能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别一惊一乍的,就算是天塌了也有个高的顶着,你有什么好怕的!” 校尉连忙说道:“您还是上城头上看看吧!反正我是吓出屎来了!” “有那么严重么!” 高胜心疑着,不高兴地向外而去。 出了城楼指挥室,外面即是城门高墙,向外看即是长安城著名的朱雀大街。 他那两眼向外一瞟,只见得外面乌泱泱得便向着城门涌来了一群人! 高胜心中一惊,连忙叫道:“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从来都是向内开的,外面只要有人往里推,里头想要关上是极难的一件事情。 但只要关上,除非是用攻城器械,要不然想撞开也是很难的。 只是高胜下令以后,那些士卒去关城门之时已然有些晚了。 那些衣服各异的老百姓早就已经冲到了城门前。 站在高胜边上的校尉对高胜叫道:“将军,放箭逼退他们吧!” “滚蛋!那些是老百姓,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呢!上头没下令我们就弹压,这个激民变的罪名是你当还是我当?九族还要不要了!” 高胜说着便叫上一伙城头的士卒向着城下跑去。 等他到了城下之时,那些老百姓已经抵在了城门之上。 可此时城门还有一条缝,还未完全关上。 那些百姓叫嚷着,不停地向里撞开去。 就那十来名关场门的士卒哪里能挡得住。 不一会儿,朱雀门边上的两个小门都便百姓们给撞开了! 一时间,成百上千的百姓涌进了门内。 高胜还是有些主见的。 他带着一队人马下了城门以后,马上就在门洞以里让士卒们做好迎战的准备。 虽然这里的禁军侍卫平日里十分闲散,但因为给养充足,个人也都是十分强壮的。 前排的兵卒拿着盾牌站好了位置,后面一排的士卒已经将长枪对准了外面。 第三排的长刀手准备冲出去,站在最后一排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好拉弓准备抛射弓矢了。 高胜从一边走到了最前面,档在人群的行进道路上,向着那些百姓大声叫道:“都停下!都停下!我不想为难谁!更不想有谁流血!但你们若是再行硬闯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参将大声地叫了一句之后,身后的那些士卒们也齐声叫起了威号来。 威号其实是就是两个字,一般是军旅的名号,用于震慑对方。 士卒们这么一叫,那些百姓见得眼前这位将军不太像是开玩笑,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高胜松了一口气去,大声地叫道:“有没有谁出来说一说到底怎么了?如若是有什么冤情或是别的什么事情,我也好为你们去向有司说一声。你们这般闯宫门,是要问死罪的!” 一名老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将手上的拐棍一扔,跪在地上便说道:“大老爷,我们都是桑农呀!若是没有办法,我们也不想这样呀!我们已经活不下去了呀!救救您放过我们,让我们进去找一找户部的堂官们,让他们将生丝款发给我们,也好让我们有口吃食呀!”一听到是生丝款的中情,高胜心中便生起了不详的预感来。 但他还是挺了挺胸膛说道:“老人家、老人家!您快起来,我可受不了年长者的这一跪,我也就是个吃粮当差的。您先起,我这就与我上官汇报,能不能拿到生丝款,我一个小小的七品的参将也没办法给您保证,但我会帮你们传个话过去,你们先别闹!” 桑农们好似十分平静,并没有那般激进,看样子,他们还真的就是去户部要钱的。 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