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苦难的人在承受痛楚时并不能觉察到其剧烈的程度,反倒是过后延绵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 ——《红字》
车窗外夜色渐浓郁,颠簸崎岖的山路顺着呼啸的风声和车子的引擎声不断颤栗,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几个手下扶着肖景坤下了车,只见车子停在一块山崖前,远处一排密密麻麻的丛林后面透着一个貌似秦皇陵地宫般神秘的岩洞!
“卧槽,这阵仗!不愧是A蝗,远近闻名的一代枭雄!有这么个风水宝地,阔气,豪华,真正的土豪,这得有多少个资产才能拥有这么有钱的排场!”
“抬举了,”一道稳健的男声从远处传来,“不过就是玩玩而已。”
所有人同时回头,A蝗一身亮闪闪的皮衣皮帽皮手套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几个保镖。
董镇华倏地一惊,转念满面笑容迎上来就要握手,岂料A蝗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肖景坤身侧,把手搭在他肩上笑说:“来了,景坤,走,我有话和你说,”他转头冲身后吩咐,“平知,你带董老板去验货,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说着一摆手,转身带着肖景坤朝另一个方向走。
一架直升机呼啦啦的停在空地上,黎宗鸣示意让他上了飞机,随后他步履稳健跨进机舱。
“你把他们带过来准备送死吗?”黎宗鸣突然开口道,“你看下面。”
直升机距离地面很近,他往下一看,只见地面电光火石间有几处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肖景坤心说,“他早就设下埋伏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收手吧,兴许警方会给你换个体面的行刑方式!”肖景坤喊道,“黎宗鸣!”
另外一边,地面。
“报告指挥部,买家已进入交易地点,但主目标上了直升机,”特警耳麦里传来极其震撼的爆炸声,“······报告指挥部,现场发生爆炸,目前无法判断其意图,指挥车,喂!指挥车,怎么办?”
指挥部内,省厅的领导和市局的各级领导懵地抬头,车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爆炸声,从外面赶回来宣辰钻进指挥部,正迎上眉头紧锁的赵局。
“目标发现······”
“行动。”
“是!”
天空中突然一道光,黎宗鸣拉着肖景坤从直升机的悬梯上下到地面,隐藏在深林山野之中比在浩瀚的天空中要安全得多。
“自首吧!”肖景坤喃喃地说,“我不想看着你继续下去。”
“你要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牢狱?”黎宗鸣望着远方,“你不会的,你做不到。”
为什么他会是一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人?
一个为了金钱和权力,对世界制造恐慌,制毒贩毒,手里不知道残骸了多少无辜生命,让一个个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走向绝望和痛苦······用那嗜血张狂的粉末换来他的贪婪和奢望,有多少冤魂和罪恶的灵魂都是眼前这位罪魁祸首腐蚀的,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如果可以放过他,那无数人用献血和意志捍卫的公理和正义又有什么意义呢。
肖景坤有些发抖,他很难做出最后抉择,他肩上扛着警衔,他要为了正义去弑父?
“可是我还是低估你了,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景坤,你和警方互通消息,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在你眼里,我根本比不上你所谓的职责?”黎宗鸣终于卸下来慈父的面具,面部有些狰狞,“你既然要杀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了,我会放火烧山,让你们所有人一同陪葬——
与此同时,茫茫夜色之中暗隐浮动,山林间冒出数十只特警、刑警从天而降冲向锁定地方向。
而地之中的董振华刚刚和林平知验完货,交接完正准备下山,毛铁崎带着几个手下持枪穿过地门口,冲迎面走来的A蝗小声道:“大哥,外面警察围过来了,下山的路被堵死,怎么办?”
“你们带着人走密道,”A蝗面不改色,“我要亲自看看他怎么做。”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随后火光冲天,周遭亮如白夜,肖景坤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车里,抬眼一看,脑子里回想起黎宗鸣的那句:“放火烧山!”顿时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一般。
正开着车往这边空地赶的宣辰,猝然一顿,难以置信的望向龙葵道方向,指挥部里的赵局和各级领导皆是一惊。
“人呢?都去哪了?”肖景坤迅速跳下车,想了想,他猛地抬头,“密道?对,听卢钧尘说过。”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凭着记忆把密道的位置发送给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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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准备,特警所有人——”
这时,龚帅从桌上抓起手机吼道:“赵局!肖队发来紧急汇报!”
赵局面色一凝,以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迅捷一把夺过手机:“肖队?”
“毒贩从密道走,A蝗不走密道?”赵局问,“那他在哪?”
一时之间,赵局想起宣辰说过的话:
“A蝗和肖景坤的母亲颇有渊源,他不一定就像他说的那样······”
“······快,A蝗和肖景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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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密林,野草茫茫,黎宗鸣上了越野车,刚落座,后脑被冰凉坚硬的枪口悄无声息地顶着。
“我给过你机会,”肖景坤冷冷地道,“就算背着弑父的骂名,我也要这么做。”
肖景坤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手拿枪,他精湛的车技此刻游刃有余并不因为他波澜起伏的心境受到影响,黎宗鸣身体微微晃动,他脸上似笑非笑,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黑洞洞的枪口带来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