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谈到夜幕降临时,才谈的差不多,郭长卿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刘霭心中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那郭长卿沉吟一时,才故作痛心道:
“刘姑娘,小翠她……你也知道杨克这次去徽州失败了,他心情很不好,回来之后,可能对小翠过分一点,小翠她……她已经死了。”
屋内的光线很暗,郭长卿看不清刘霭的神色,又自己继续说下去:
“小翠是我领走的,谁曾想就这么没了,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你感到抱歉。”
刘霭声音淡漠,冷声道:
“您取了多少人命,会在乎她吗?”
那郭长卿轻轻一笑,言道,“刘姑娘,你不在意,那就最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刘霭听郭长卿出言无赖,心中一刺,看了看他,恨不能立刻站起来反驳,但是顿了顿,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又全部咽了下去,最终什么也没说。
郭长卿略坐了坐,又闲谈了几句,就离开了云来栈。那刘霭站在窗前,看到郭长卿上了小轿离开,才又合上窗户,回到屋内。
刘霭此时心中有恨又痛,小翠与她相伴多年,感情深厚,她此时还清楚记得她虽然抛弃小翠,小翠在离开之日,依旧为她着想,劝她保重。
想到这一层,刘霭更是心痛不已,她想要为小翠哭一场,可是我却半点泪也流不出来。
她所有的痛都化为了恨,她迫切需要找到一个恨的对象,才能让自己从愧疚中解脱,她恨杨克害死小翠,恨郭长卿说无关痛痒的风凉话,但她心中最恨的还是陈素青,一切一切都因陈家的剑,也因为陈素青和沈玠的偶遇,让她第一次计划失败,不得不牺牲小翠。
刘霭越想越恨,此时此刻,她已经恨不能立刻就去实施计划,好出一出心中积压多日的气,平一平小翠所死带来的恨意。但她还是压下了恨意,又开始想自己的计划,她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就在刘霭为小翠痛心时,陈素青却迎来了一件喜事,这一天正在房中推敲剑法,陈素冰突然进来,还没进门,就忙笑道:“姐姐,喜事啊,你听说了吗?沈家给你送聘礼来了。”
原来自陈敬松死后,陈敬峰就立马修沈家,两家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早办婚礼为宜,于是这天沈家就把聘礼送到了徽州。
陈素青闻言,面上一红,嗔道:“什么喜事?你又知道了?”
陈素冰嘻嘻笑道:“我就是知道。”
陈素青问道:“你去前面看了?”
陈素冰面上一红道:“楼上偷偷地看了。”而后突然又笑着打趣道:“对了,姐姐,我同你说,我姐夫看来长的很不错哦。”
“他来了?!”陈素青心中一紧。
“没有,新郎怎么可能来,不过他大哥来了,我看他大哥的样子,就想着他应该长的也不错。”
“哦。”陈素青闻言心中突然有点失落,只轻轻应了一声。
陈素冰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还当她心里害羞,拉住了她的手道:“姐姐,也随我去看看吧,沈家送来好多东西呢。”
陈素青嗔笑道:“瞧你的样子,将来你婆家送东西来,你可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陈素冰脸上一红,又拉住陈素青的手道:“姐姐,走吧。”
陈素青其实心中也正想去看,刚好依她之言,于是姐妹二人从房中出来,蹑手蹑脚上了二楼,蹲在阁楼之上,从楼板之间偷偷往楼下正厅望去。
只见陈敬峰坐在上座之上,客座上坐着媒人和沈玠的大哥沈珣,那沈珣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和沈玠长的倒有五六分相似,正和陈敬峰说些什么。
陈素冰小声道:“他们说什么呢?”
陈素青摇摇头,又坐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侧耳去听,只隐约听二人说一些客套话,也听不真切。
不一时,众人都站起来,陈敬峰又唤来管家,带着众人先进客房休息,又着人把聘礼都搬入后堂给李碧旋过目。
陈素冰见了,忙拉着陈素青从楼上下来,往后堂去了,刚到后堂,还不知道东西送往哪去,就看见庆哥儿带着仆人挑着聘礼来了。
陈素青看见那些聘礼,面上一红,不肯向前,只说要回房了。
那陈素冰却不肯,非要拉着她前去看看,那庆哥儿看见二人,愣了一愣,便过来同二人说话:
“姑娘,你要出嫁了?”
陈素青低了头也不说话,还是那陈素冰笑道:“庆哥,你怎么糊涂了,你没看沈家的聘礼都来了吗?这还用得着问吗?”
庆哥儿闻言,低了头,只轻轻哦了一声,又小声道:“我先送这些东西去夫人那里了。”
陈素冰听了,也非要一同前去,陈素青佯装恼怒道:“你要去看,自己去就是,拉着我做什么呢?”
“你就不想看吗?”陈素冰笑道。
“有什么好看?”
“保不齐有好东西。”
“谁稀罕他的?”
“走吧,看看无妨。”陈素冰却硬拉着陈素青,陈素青也只能假装是被强拉无法,同她一起去了李碧旋房中。
二人到时,庆哥儿已经呈上礼和聘,李碧旋正在那看,见她二人进了,招了招手道:
“青娘。你来的正好,沈家给你送聘礼来了,这是礼,你看看吧。”
“娘看着就好,我就不看了。”
李碧旋笑道:“这是你的东西,自然要你看,再说你以后也要学会当家立事的。”
陈素青听了低头不语,李碧旋又拉她过来道:“你来看,这里每一件东西,都记得清楚,这一对大雁,还有这些聘饼,都是按规矩来的,这些茶也记着,是今年刚下的龙井,等会你拿些给你婶娘尝尝,她爱茶。”
李碧旋带着陈素青一一看着那些聘礼,又教她各色各样,是该用还是该如何收着,又有哪些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