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合时宜的大雪,似乎是在对枉死之人的哀叹。但在贵族眼中,那是不可原谅的。
瑁妃将手插在汤婆子里,轻轻踩上金丝履:“绣烟,扶我出去。”
“娘娘,外面这么冷,现在出去做什么啊?”
“这雪景,配上我新制的绯红色披风,着实美丽。我要站在大王必经之地,观赏这美景。吸引他的注意。”瑁妃轻蹙着眉,“大王也有好几日没来看我了,怕不是要将我忘了。”
绣烟轻轻打开房门,冰雪的清爽味道中仿佛夹杂着一丝腥气。瑁妃皱紧了眉头:“绣烟,你可嗅道什么怪味?”
绣烟抽了抽鼻子:“没有啊,娘娘。”
“奇怪?明明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一直窜进我的脑子里。”瑁妃仍旧皱着眉头,“地牢的那个怎么样了?”
“狱卒一直没有给信儿,估计还活着。”
“不错,让她多痛苦几日,这是她该得的。”
莲花池畔,瑁妃拉过一枝莲藕,怜惜地抚摸着。
帝辛路过,见到瑁妃,心中十分不快,却仍装作平日模样,温柔地牵起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瑁妃倚靠在帝辛肩头:“大王,我前几日听说,清河池新生一种花,名为嫣菊。此花开于初秋微寒之际,似乎有着夏秋冬三季的感染,于是便能在每片花瓣上分出白黄橘三种颜色,而且香气袭人,三百里内便可嗅到。我听闻此花娇美,且其花香有养颜之功效。所以……大王可否让人帮我寻来……”
大王装作宠溺地看着瑁妃,眼神深不可测:“当然可以,你是孤最疼爱的妃子,孤怎能不将此奇花送予你。”
瑁妃双手环抱在大王的腰间,笑颜娇媚:“多谢大王。“
初秋本应是尚且温暖的时节,这场大雪让一切变成寒冷如冰。可是,阿考的身体却突然好了。
帝辛在妲己宫内,为阿考喂下了最后一剂药。
“就算身体好了,也把这副喝了吧,这样好得彻底些。”
“大王,好苦……”阿考瘪着嘴,眉头深锁。
“孤的胸膛给你,你就不会感到难受了。”
阿考强忍住恨意,依偎在帝辛的胸口处,尽量不让帝辛注意到自己抗拒的表情。
“刚刚,孤在明阳殿内遇到了瑁妃。她让我送她嫣菊。”帝辛淡淡地说道。
阿考目光骤然冰冷,气场开始冻结。
大王心中略有担忧,连忙安慰:“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还有另一件事,也能交给我么?”阿考的语气依然冰冷。
大王自然知道“另一件事”指的是什么。他轻叹一口气:“瑁妃的哥哥,近年来毫无战功,你想怎么对待瑁妃,便怎样吧。”
地上的雪花被凛冽的秋风吹起,水晶沙的寒冷诉说着前世的怨恨。
素衣的窈窕美人端着金丝楠木的盒子,走向西宫。这个人正是阿考。
“哦,差点忘了呢。”她笑得邪魅,从腰间抽出粉纱,拂于面上。
“瑁妃娘娘,这是大王托人送来的嫣菊。”她将盒子置于桌上,“请娘娘过目。”
瑁妃得意地打开来看,美丽的眼睛里闪着像日出一样的光芒。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心思念想的艳丽花朵,而是长满污斑的嫣菊残躯,上面布满啮食花瓣的蠕虫。
她吓得后退三步,发簪险些掉落,指着盒子,惊恐叫道:“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阿考摘下面纱,浅笑盈盈的脸庞,眼底却似深不可见的黑洞:“这是被毒虫咬死的花儿呀。瑁妃娘娘,难道你对这种场景也会感到害怕么?”
看着阿考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瑁妃惊恐不已,险些花容失色,她指着阿考大声叫嚷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你,你不是应该在地牢么?”
“是我该送你去地牢了!”阿考拍拍手,侍卫前来,将瑁妃抓起。
“你们干什么?疯了吗?我可是瑁大王的妃子,我是瑁妃娘娘,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瑁妃感到眼前混混茫茫,心头一直在颤抖,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席卷而来。
呵呵,原来,大王真的爱妲己!那我算什么?我十五岁嫁入王宫,这么多年,我算个什么东西?
瑁妃被侍卫无情地丢在地牢,身上的金银丝线织成的华服染上了日积月累的灰尘和老鼠血。
她抬起娇媚的脸庞,看着眼前这个被她爱得深沉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帝辛甩了甩袖子,别过头去。
阿考仍旧邪魅地笑着,亲自拉过来一个大木盆:“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力气大。瑁妃姐姐,这些东西,是给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