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阿竹已经过去给小牧涂药,玄普先生回过身对着宇宪说道:“五王爷,还请五王爷带着在下,去瞧瞧五王妃方才所进食过的食物吧。”
宇宪视线绕过玄普先生,看了一眼依靠在床上满身红疹的小牧,叹了口气,“好。”
他们刚才走进正殿,达步干夫人就赶忙起身迎了过来,“宪儿,念久她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了吧?”
宇宪扶着达步干夫人过去坐下,一边走一边点了点头说道:“嗯,没什么事了,玄普先生已经给开好了药,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听到宇宪这样说,达步干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多谢玄普先生,辛苦你了。”
玄普朝着达步干夫人行了个礼,“夫人客气了,这都是鄙人应该做的,分内之事而已。”
“先生,这边请。”
走到桌边,宇宪安静地立在了一旁,等着玄普先生上前查验。
因为出了刚才那样的事,达步干夫人特意吩咐苏浙姑姑叫人看好桌上的饭菜,尤其是方才五王妃吃过的。
玄普先生从药箱里面取出银针,挨个菜都试了一试,谨慎地观察着银针的变化,然后起身对宇宪说道:“五王爷,初步验来,这菜里···并没有被人投毒的迹象,还请五王爷容许在下,将五王妃方才进食过的食物带回去,再仔细查验一下。”
听到玄普先生这样说,阿澈走了几步上前来,准备帮玄普先生包好饭菜。
宇宪在一旁注视着,好一会儿,他突然上前去,一把拦住了阿澈,阿澈赶忙收回了手,玄普先生也抬起头望向宇宪。
“不用验了,她这样···是吃了羊肉才造成的。”
“羊肉?”玄普先生想了想,缓缓地点着头说道:“在下行医这么多年,确实是见过吃羊肉会出现这种症状的,不过也就只有一例。”
“大约十几年前,顾将军府的小女儿对吗?”
宇宪此时语气极为冷静,就如同一个站在已经知晓了一切的上帝视角上一般。
“正是,五王妃她?”
玄普先生说话间又好像突然注视到了什么似的,急忙返回了桌边,只见他伸手端过了小牧刚刚用过的瓷碗,里面剩着小半碗米饭,依稀还可以看到米饭上面沾了些汤汁菜叶。
观察了好一会儿,玄普先生放下瓷碗,探身过去端过餐桌中央的一盘鱼肉,回身问道:“请问方才五王妃是吃过这盘鱼肉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苏浙姑姑最先回话道:“是的,方才席间,这盘鱼肉大家都没怎么动过,也就只有五王妃夹了几口,怎么,难道是鱼肉出了问题?”
玄普先生点了点头,“不,不是鱼肉出了问题,在下记得,古上有记载,说鱼肉与羊肉不可同食,否则将会出现中毒迹象的。”
“原来是这样,方才大家都没有吃过这盘鱼肉,所以即使是吃了羊肉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但五王妃不同,她吃过鱼肉,所以当她吃过鱼肉之后再吃羊肉之时,就出现了如今这个可怕的症状,对吗?玄普先生。”
陪在达步干夫人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丘黛黛,此时分析的头头是道。
“嗯,侧王妃分析的不错,依在下看来···正是这样。”
此时,屋内的众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只有宇宪还立在原地,虽未说什么,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她今日这样,真的是因为一齐吃了羊肉和鱼肉的缘故吗?
记忆中,那是他刚进顾将军府的第一年。
那一天,是顾将军大夫人的三十岁生辰,白日里庆祝的热闹,前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的,王公贵族都来了个遍,贺礼堆满了整个偏殿,顾将军特别高兴,等晚上客人尽数离开后,他又特意吩咐厨房新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让几个平日里没机会上正桌吃饭的小孩子们,都坐到了席上,就连念久的生母浅夕姨娘都跟着一起,要知道,这要是搁在平时,大夫人可是万万容不下顾将军这样做的,只是那日见大家都高兴,大夫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念久是孩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顾将军自然偏爱她了一点,把席上所有好吃的都给她夹了个遍。
那天,本来就贪吃的念久可真是吃了不少东西,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她还故意拍着肚子,弄出一副出丑搞笑的样子,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吃到最后,厨房又上了一道羊肉,因为国家的巨大动乱刚刚过去,所以那个时候能吃到羊肉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小念久从来没有吃过,压根不知道羊肉是什么样的味道,所以当她看到之后,就一个劲嚷嚷着要尝尝,顾将军看了看她鼓鼓的肚子,本来不想再让她吃了,但拗不过小念久一直想要,就起身夹了不大不小的一块羊肉给她,正是这一块羊肉,险些要了小念久的命。
念久原本吃的正开心,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敛去,就直接倒地晕了过去,顾将军反应过来将她抱起时,她的身上已经起满了小小的红疹子,整个人都不省人事,瘫软的倒在了顾将军的怀里,这可吓坏了屋内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