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萤火游弋在杂草丛生的荒冢野坟上空。
塌陷的坟窟,腐烂的棺椁,令此处充溢着阴森和凄凉。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的从远处急纵而至。前面那个黑影奔到一盔新坟前,嘎然而止。
后面那人赶上前来,一眼瞅见那新坟上插着上写“萍儿之墓”的一块木板,不仅声音哽咽的“啊!”了一声。
寂落的依缩在那坟旁、神情哀伤痿靡不振的小白猴,以及旁边放着的铜锣和锣锤,让人瞅着揪心。
“你偿命来……!”刚刚还在坟前呆立那人,倏的回身一掌,向身后那人胸前重重拍去。
那人猝不及防,这一掌着实的被拍在胸口,身子当下一震,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几步,方始立住。
“你……?”暗淡的月光下赵匡胤一张惨白的脸,刚吐出一个字,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出。
那人更不言语,急步趋前,挥动袍袖,双掌继续向他打来。
赵匡胤受了内伤已是体力不支,慌忙向后躲闪,边躲边道:“你……!?你究竟是谁?”
突的又嗅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大牢中嗅到的那股如兰似麝的香气,猛的忆起与“一窟鬼”王妈妈家所嗅到的一样。
当下脱口而出:“李姗姗……!”
那人身子一顿,哽咽着道:“萍儿!为师现已将杀你仇人,带到坟前,亲自替你报仇雪耻,令你九泉之下也好瞑目。我早说过,天底下没有一个好男人的,这下你信了吧!”
那人撕下用来易容的面皮,显出本来面目,脸上已是涕泪横飞,随之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凄惨的长啸,暗夜中在这阴森的山谷间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赵匡胤一旁听得心酸,也不禁潸然泪下。
李姗姗瞅见,当下厉叱一声:“姓赵的,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还不到萍儿坟前自我了断,等我动手不成?”
“这……!”赵匡胤一时语塞,见了萍儿之墓,早已心痛欲裂,哪有心再与她争辩,情急之中,胸口作痛,嘴里一咸,“噗”的又吐出一口鲜血。
李姗姗见了,知他受伤极重,心道现下正是结果他性命的大好时机,待他身体复原,再杀他却是万难,当下挥出長带向他袭去。
赵匡胤只觉迎面一阵劲风迫来,心下暗惊,想不到一条柔软的長带,被她运上内力,竟似镔铁利器一般。当下不敢怠慢,赶忙躲闪纵跃于乱坟之间。那長带所向之处,乱坟轰然土塌。
一个义愤填膺,誓要为徒儿报仇,一个只是躲闪,并不想出手相抗,如此一来,那赵匡胤时时陷于危机,生命悬于一线。
……
一堆乱坟枯草间,探出肉塌骨凸毫无血色的一张惨白脸,暗夜中突然一见,只道是从那荒冢野坟里爬出的骷髅恶鬼,令人毛骨悚然。
那骷髅头望见山下几个黑影向上急奔,赶忙窜出,躬身向上一跃,跃上了山道旁一颗茂密的大树上躲藏起来。
半天,那几个黑影顺着山路渐走渐近,走到树前停下,四下张望一番。
“咦!这骷髅鬼竟凭般的不守信,明明定好在此相聚,他偏偏不到!”那满脸纵横如核桃纹的老者,将手中藤杖向地下戳了几戳,愤愤的道。
“催命鬼,你到老都是改不了那急性子。现在时辰尚早,我们权且在此喘息一会,等他一等。”半睁半闭着那对好似总也睡不醒的朦胧眼的人,白了老者一眼,嘶哑着嗓子慢条斯理的道。跟着倚到路边的一块巨石上,躺了下来。
“瞌睡鬼,你是不是走不动了?慕帮主着人捎信约我们明晨赶到清虚观的,我们既然前去帮拳,那迟了,不但讨不得人情,反到落下埋怨,那又何苦呢!”灰黄廋削的一张脸好似得了肺痨病的人,咳了咳,不满得向躺倒的那人道。
“是啊,是啊!肺痨鬼说得对,想当初我们陕西四鬼,被那紫云道长追杀,亏了慕帮主相留,人家有恩于我们,更何况我们此番若联手解决了那牛鼻子老道,也出了我们多年来这口恶气,总比整日的躲在荒山野地里不敢出头强。”那催命鬼边说着话,边不停的摸脖子后头,摸了半天摸出几根枯树枝。他眼珠一转,不动声色的举起藤杖,向上一搠,厉声喝道:“骷髅鬼!还不下来,在此耽搁个没完。”
几人头顶的大树上发出“嘻嘻”的笑声,骷髅鬼从上面溜了下来。
“咦……!骷髅鬼,你原来躲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