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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一角

在听到“慕兰谭”“睡美人”这两个酒名以后,萩原研二的眼神骤然发生了变化。 他伪装得其实很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为放松和坦然起来,但曾经的千岛鹤对他实在太过熟悉,在看向他那双紫色的眼睛的那一瞬间,她便读出了藏在那副平静面具之下真实的情绪。 ——警惕,敌意。 这股敌意很深,就像是恨屋及乌地把恨意转移了一样。如果不是对此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了解,千岛鹤都要错以为如今正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半长发青年,是一个为了摧毁犯罪集团满负伤痛的正义警官。 所以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在了解了她是组织成员以后,他反而对她生起这样一种敌意? 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希望,千岛鹤明知道那是一种侥幸心理,可那种设想的结局实在是太过美好,好到她不愿放弃。 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千岛鹤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而萩原研二紧接着所说的那句话,终于给了她开口试探的底气。 “睡美人大人没有告诉过我有关您的事情。”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因为他在实验室当中也并不是完全的幸运儿。无论是什么实验,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实验体完全正常的总是少数:大多数不是心理上出了问题讲不出话,就是嗓子早已因为喊了太久而哑得说不出话。 而从这句话当中,千岛鹤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睡美人大人”。 她之前的猜想果然没错,萩原研二的顶头上司,很有可能就是睡美人。 目前看来,萩原研二应该确实接受过组织中的洗脑实验,并且成为了其中极少数的成功体之一——千岛鹤一直怀疑那是千阳雪奈动的手脚,她突破这项技术的时间可能比组织想象的要更早,但却一直没有显露,直到最后,将为数不多几个存活的可能留给了萩原研二。 排除掉星守清安这种在组织眼中从小便由组织看着长大,知根知底、根正苗黑,洗脑不过是为了发展科研和锦上添花的特殊变量,从实验室当中走出来的实验体几乎不可能拥有人权和自由,组织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自己到处乱跑。 出于对珍贵实验体的安全考虑,这样的实验体被随意分配给行动组的成员负责去执行任务,更是一种概率很小的可能。 如今的洗脑实验和内比奥洛曾经掌管的大部分事务,确实都已经到了利口酒的名下;但是在内比奥洛叛逃、死亡之前,千阳雪奈的权力确实很大,萩原研二被洗脑成功以后,应当也会落回她的手中才对。 再加上千阳雪奈又必须对千岛鹤的身份加以掩饰,像是萩原研二这么大一个变数,定然不会被她放到外面去破坏计划。 最终的人选就只剩下两个了——千阳雪奈自己,或者睡美人。 而过程也有且仅有两种可能—— 一开始便交给睡美人,或者等到千阳雪奈死后,再被组织按惯例移交给睡美人。 ……千阳雪奈啊。 距离那次高楼之上坠落而下烧着的星辰,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千岛鹤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感慨。 内比奥洛——也就是千阳雪奈,就算是在组织当中,也是恶名远扬的存在。“骗子”、“疯子”和“恶魔”,这就是组织里那些地位稍低些的代号成员在描述她时最常用的三个词汇。 毕竟是属于朗姆阵营那边的,千阳雪奈和琴酒行动组这边一贯不和。可即使是在朗姆派系这边,她也相当孤僻,除非想坑人,否则基本上连其他组织成员的面都不想见一面。 久而久之,除了被她小心掩饰起来的血亲弟弟星守清安,睡美人——这个曾经抢了她代号的家伙便成了她唯一的“好友”。 千阳雪奈是个真正的天才,在各方面上都是如此。同时,她的狠厉也是早已浸入骨子里的:她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从初入杀手训练营时的完全被动、在训练格斗时甚至差点被打死,到成绩逐渐有起色、最后的几个月甚至一直蝉联第一,千阳雪奈的进步和成绩简直令人惊叹。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她一定会是这期训练营当中最终胜出的那一个,组织上面甚至已经为她拟好了代号—— “睡美人”。 谁也没有想到,在最终决赛当中,如今的睡美人取得了胜利。 千岛鹤曾经私底下去调查过相关的情报,概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代号其实是千阳雪奈让给如今的睡美人的。 组织在当时对“睡美人”的定位实在太过狭窄,如果真的成为了“睡美人”,千阳雪奈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她的计划。 而她的目标,是穷尽一切可能去接

近“鸦群计划”,并去摧毁它。 当她知道她所在的这期训练营当中,所有失败者会全部被送往她母亲——也就是曾经的帕图斯曾掌管过的实验项目时,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这是她唯一能够接近有关“鸦群计划”的那个实验的机会。 她选择了将自己的人生放上赌桌。 她要赌,赌自己进了实验室以后还能活着出来。赌自己能够成功以此为跳板,摧毁组织的最终计划。 她或许在赌气:父亲为什么没有带走她、母亲和弟弟,却唯独带走了那个成功的幼年实验体?! 她不服。 她要参与进父母的计划。 她要违逆父母的安排,却也要达成父母的目标。 哪怕这个代价,是她的生命。 哪怕这个代价,是她对母亲的失约。 她给自己已死的母亲录了一段音。 “抱歉啊,妈妈……我可能……看不到那个美好的大结局了呢。” “我不光明正大,也不坦坦荡荡,我不一帆风顺,也不可能如愿以偿。” “……但是,祝我成功。” 千岛鹤甚至怀疑,当年的相关项目总负责人帕图斯是否已经研究出了什么——毕竟她这个成功实验体的出现,很有可能并不是巧合。 按这个思路走下去,身为当年那位帕图斯的女儿,头脑天才的千阳雪奈很有可能对那项实验的成功思路稍微有些了解。 她对自己有把握,在进入实验室以后,虽然无法让自己变为成功品,但作为失败品当中最成功的半成品,从而活下来、接触组织更深一层的秘密,却并非完全不可能。 于是在最后关头,千阳雪奈选择了故意输给如今的睡美人。如今那位睡美人从祖辈到父辈都是组织的老人,他沦落到训练营当中,也不过是因为父辈在派系斗争中失利所付出的代价。 但人脉到底还在那里。这个代号,一个人愿让、一个人愿接,两个人又都很优秀,负责评判的考核官才懒得管那么多容易一得罪便是一大批人的事情,便人情世故地顺水推舟,将如今的睡美人申报了上去。 如今的睡美人成了“睡美人”。 千阳雪奈赌赢了第一步棋,在她的操纵之下,睡美人逐渐对她升起了一种复杂的情感,逐渐演变为了可由她掌控的势力。 …… 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萩原研二应该就在睡美人的手上。 正因为千阳雪奈对睡美人来说的重要程度,睡美人几乎不可能愿意纵容那些千阳雪奈用一生去奋斗的东西遭到破坏。 他必须费尽心思,在厌恶千岛鹤、公安警察这类让千阳雪奈陷入不幸的人的同时,又尽可能地去保全这类人的安全,至少不能让千阳雪奈一直以来的布置落空。 因此,如果萩原研二现在归属于睡美人的话…… “萩原研二。”千岛鹤沉声说。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四目相对,千岛鹤试图在那双紫色的眼中找到再多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都屏住了呼吸,树叶在交错的枝杈之间拍打着气浪,演奏出沉闷的音符。 半长发的黑衣青年沉默了片刻,最终低声呢喃着自己的真名:“萩原研二……” 他低下头来,因过久没有修剪而变得过长的刘海的阴影几乎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然而就在千岛鹤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心之际,萩原研二突然动了。 还没等千岛鹤完全反应过来,半长发的黑衣青年便直接抬起一只胳膊来,从后往前箍在了千岛鹤的脖颈上! 千岛鹤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的一边手抓上了萩原研二勒住她的那只手臂,试图让他松开;另一只手则放进自己风衣上的口袋,想要找到合适的武器,进行反击。 可还没等她成功反杀,萩原研二便又加大了力气。尽管已经张大嘴巴,试图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强烈的窒息感还是让千岛鹤的大脑一阵头晕目眩,她的意识也如同破了口的泉水般迅速流失。 “萩……萩原……”处于极端的劣势之下,千岛鹤还是睁大了眼睛,看向那张熟悉的脸。 “萩原……研二……” 黑衣青年果然愣怔了一下。他的动作放慢了片刻,勒住千岛鹤的力道在这一瞬间也放松了少许。 千岛鹤灰色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狠厉的光—— 就在那一瞬间,她咬了一下牙,一手持着刚从自己口袋当中掏出来的便携式小刀,便直接朝萩原研二箍住她的那只手刺去! 萩原研二没能躲

开,鲜血汩汩地从他手臂处流出,血红的轨迹则一点点滴落到了地上的泥土中。 可他同时也没将千岛鹤松开。 这点疼痛和在实验室里经历过的那些痛觉相比起来,根本就无法让他产生哪怕再多一点的反应。 萩原研二反而发了狠,他更加用力地勒住了千岛鹤的脖子,一边手则拿出了自己常备的浸有迷药的手帕,捂在了千岛鹤的口鼻处。 “唔唔唔呃——” 千岛鹤试图用脚去踢他,但这次萩原研二十分灵巧地避开了攻击。反倒是千岛鹤被迫吸入了药物——前一刻的窒息,让她根本无法在此时屏住呼吸。 喉咙一阵干涩,大脑对身体的支配权也在逐渐丧失。她的全身就像是被灌入了冰冷的潮水,就连大脑都变得无比沉重。 千岛鹤终于倒下来了。 萩原研二倒是还站在旁边。 年轻的代号成员腰板挺得很直,就这样静静地、沉默地站在一旁,许久。 该回组织了。 他对自己说。 于是他走出了第一步。 他踩在一层薄薄的落叶上,已经有些腐烂的树叶并没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低声说着:“我是黑皮诺。” 他往前望去,很弱的光线从树叶的缝隙之中投射下来,果然又隐没进了阴影当中,仿佛从未出现。 他又往前了一步。这是第二步。 “我是黑皮诺。” 他偏过了头,目光则落在了不远处一棵树的旁边。那里似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影。 他的眼睛好像有些酸。他想着。 他走出了第三步。 “我是黑皮诺。” 稍微靠得近一些,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人有着一头黑色的卷发,鼻梁上则架着一款黑色的墨镜,嘴角勾着放荡不羁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过来惹事的刺头。 那人看到他以后似乎也笑了,那欠违的笑意却让萩原研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如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在痛。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他的不适,张开手臂,就要走过来搂住他。 可萩原研二却突然不敢动了。 他闭上了眼睛,黑暗在这一瞬间便笼罩了他的全身。一切的景象在他面前都不复存在。 “我是黑皮诺。” 他对自己说。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果然恢复为了那一片空空荡荡的样子。 * 过了许久,千岛鹤才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她便搜遍了自己的全身,检查是否有丢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个。 千岛鹤目光沉沉,心情也瞬间变得更加昏暗起来。 那个她塞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普通情报作为掩饰,但它对于她来说真正重要的地方,却并非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情报。 那是一张照片。 在这个里,千岛鹤放了一个加密件。里面有且有一张照片,正是她在读警校时期,诸伏景光和另几位好友共同为她庆祝生日的那天,由萩原研二本人为大家拍下的六人照。 那时的时光简直就像梦一样美好。在进入卧底生涯以后,千岛鹤本该将那张照片彻底销毁、删除,可出于私心,她还是留下了最后一张备份。 …… 如今这张备份被萩原研二拿走了,对方眼下还立场不明,这无疑将千岛鹤拉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萩原研二的顶头上司应该是睡美人,这就意味着千岛鹤以及她几位好友的情报应当不会泄露,睡美人会保他们。 但天平从此刻起开始便更加严重地倾斜了。 “……” 千岛鹤沉默了片刻,最终站起身来,选择了原路返回。手机上多出几通未接来电,看来佐藤美和子对她的久不归也有些着急了。 而当她穿过树林,回到原来小车停放的地点时,面前的景象却已经跟她离开时大相径庭。 大批警车将此地团团围住,大批穿着正装的警察也都站在周围,手里或拿着资料或拿着勘察工具,正进行着他们的工作。 除此之外,就又是几个熟悉的人影了。 毛利小五郎、降谷零和柯南。 佐藤美和子是第一个看到千岛鹤回来的人。她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一溜小跑便站到了千岛鹤的面前。 “北川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她看起来有些自责,“让你去追嫌疑犯实在

是我太鲁莽了,如果你也出事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确切来说,追嫌疑犯其实是她自己的决定。千岛鹤眨眨眼,那毕竟是她七年前的挚友,如果不追上去的话,她应该会后悔一辈子的吧。 并不打算让佐藤美和子就这样继续自责下去,千岛鹤充分发挥了她作为一名前公安警察卧底的完美业务素养—— 一套话术下来,终于解除了佐藤美和子的心理负担。 已经站在一旁许久的高木涉见状,简直感动到不行,“北川千影”这个身份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个level。 等到千岛鹤终于安慰好了警视厅之花,高木涉这才拿着一大叠资料走上前去,递给了这个白发灰眸的女子。 “想必北川小姐也看到了,”他一手指了一下原先被佐藤美和子停在原地的小车旁边一道非常明显的拖拽痕迹,语气严肃,“皆川和人在昏迷的状态下,被人救走了。” 千岛鹤听罢,便皱起了眉。她临走前可是将皆川和人锁好了的,那人能够将皆川和人救走,想必对撬锁的技术也十分精通。 再联系萩原研二的那件事情,这一批人马很有可能跟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也许就是睡美人麾下的人! 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千岛鹤立马接过高木涉递过来的那份资料,快速翻看起来。 “我们之前的思路也许都走窄了……”她一边翻,一边轻声说道,“如今看来,凶手应该是团伙作案才对。” 佐藤、高木以及刚围过来的毛利小五郎、柯南都赞同点头。 毕竟,有人劫走皆川和人,就是最大的证据。 手上翻到了资料中的一页,千岛鹤却突然停了下来,皱起眉头,开始沉思。 “怎、怎么了?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么……?”佐藤美和子疑惑问道。 “地西泮。”千岛鹤沉声道,“这是在上川凛和清水纯子的居所中找到的。” “——清水纯子,有问题!!!” 千岛鹤神色严肃。 她看向佐藤美和子,心中已有了定论。 她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地西泮是一种可以用于治疗焦虑症的药物,是处方药,没有医生的医嘱,普通人是根本没办法买到的。 外卖员上川凛根本就不患有此类疾病,他理论上不该拥有这种药;他的女友清水纯子倒确实有焦虑症,但是根据上川凛的描述—— “我的女友怀孕了”。 这类药可是孕妇禁药,医生不可能从来没有告诉过清水纯子相关事情,有着多年病史的清水纯子也不可能不知道。 通过生产日期可以明确判断,那瓶放在他们居所当中的地西泮应该是不久前才买到的。那时的清水纯子理论上说绝对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不应该购买和服用此类药物,但根据警方的取证,那瓶药物已经开了封,里面的药也少了大半。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清水纯子根本就没怀孕,她只是想要借着怀孕的理由,为自己打造出一个柔弱的人设,让自己脱离警方怀疑的范畴! 与此同时,她的男友上川凛,也是帮凶。 上川凛的父母在跳楼自杀前也患有焦虑症,事实上,最终导致这对年轻夫妇跳楼的,还是上川凛母亲情绪的崩溃。 当时的上川夫人已经再次怀孕,相关的药物有许多都不能服用了,她的病情也更加恶化,这才导致了最终和丈夫一起跳楼的悲惨结局。 也就是说,上川凛不可能不知道相关事实,而他,却还在为清水纯子打掩护! 他本就是这次团伙作案的凶手之一——这也就能完美地解释,他是如何与所谓“真凶”做到如此完美的对接并发出死亡预告函,也能完美地解释,为何警方抓到他后不久,他便如此迅速地说出了所谓的“实情”,而不怕“真凶”因为他说出了“实情”而对他的女友进行报复了。 除此之外,有关清水纯子,还有另一有力佐证。 ——清水纯子,正是被最后一名死者,香取静花隐藏起来多年的女儿。 她的父亲曾经因为在黑道面前保护香取静花而被人殴打致残,不久以后,香取静花正式与丈夫离婚,而年幼的清水纯子也被归到了父亲的名下。 香取静花在这件事上也做得很绝,她甚至动用了自己很多关系,将这对父女隐藏了起来,抹去了他们与自己一切相关的联系。 但她内心深处,对家人大抵还是有爱的。 她其实有悄悄去关照过丈夫和女儿的生活,只是女儿并不知情。

女儿在对母亲的恨意当中,过完了她大半的童年和整个青少年时期,这才变成了如今的清水纯子。 身为多年的调查记者,香取静花的敏锐度和警惕性甚至比不少警视厅警察还要强——更别提是在警察上门提醒了她以后。可她还是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在自愿的情况对自身进行了伪装,并且和另一个人出了门。 能够如此快速获取她的信任的,绝不可能是陌生人。利用警察的身份或许能做到,但还是容易打草惊蛇。 唯一能够完美办成这件事情的,只有香取静花的亲生女儿,清水纯子。 所以,这场团伙作案,至少包含了清水纯子和上川凛两个人。 再往后,上川凛供出来的屠夫渡边阳太,大概率也是他们这个犯罪团伙当中的一员。在犯罪现场找到的那些痕迹有很大一部分都与他相吻合,这些痕迹基本上是不可能被伪装成功的。 根据警方的走访,在清水纯子失踪后不久,渡边阳太曾经去买过止痛药。 可他去买止痛药来干什么? 如果串起目前的推理和线索来说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要将止痛药给身为女性的清水纯子,毕竟算算日期,那正好就是清水纯子例假的时候。 屠夫渡边阳太也知道清水纯子没有怀孕! 警方曾对渡边的家中也进行过搜查,那里没有半点他人生活过的痕迹。这就是说,渡边阳太刻意帮助清水纯子藏了起来、躲避警方的追查,甚至在警方对他进行调查时,再露出一些所谓的“破绽”,转移警方的目光。 同时,他也帮助清水纯子进行了他们的杀人计划。 山口夫妇的死亡就正是他们的杰作。 但这个杀人团伙还不仅如此。他们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成员—— “夏目绫。”千岛鹤沉声说道。她抬起了头,扫视一眼已经逐渐将她围起来的各位侦探和警官们。 “还记得吗?当我们找到白鸟警官的时候,上川凛就已经站在那里了。他的手里抓着绳子,却始终没有下手的意思……” 千岛鹤勾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而如果在当时观察一下白鸟警官身边的落叶,就会很明显地发现,尽管白鸟警官身下的落叶很厚,那处的树木落叶也确实很快,但他的身上基本上没有几片落叶!” “这也就说明了,白鸟警官从被转移到那里一直到被警方发现,其实时间并不久。包括上川凛,应该也是卡好时间,在警方来到之前,去到那里的。” 俗称,摆pse。 这就对那个杀人团伙有了严格的要求。他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掌握警方的动向,甚至要精确到警方什么时候会抵达现场。 除了警方内部人员和几名常驻侦探以外,这样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报案人,夏目绫。 “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准备合作杀人。” 从一开始,夏目绫在找上望月记者时,就已经在为作案做准备了。只是她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便找上门来,因此先下手为强,浑水摸鱼,直接报案,以转移警察的调查重心。 然后,屠夫渡边阳太和脱离大众视野的清水纯子直接在外作案,根据他们的计划,先用夏目绫获取警方信息,让生性懦弱不敢下手的上川凛先去放一个烟雾弹,延缓警方查到真正作案的两人的时间。 等到时间拖得差不多了,上川凛便假装崩溃,顺水推舟地将渡边阳太的情报给出去,让警方的调查重心落到渡边身上,清水纯子和夏目绫就依旧可以独善其身。 ——直到她们完成了最后一案,残忍杀害了香取静花。 四人的计划环环相扣,但又十分松动。无论他们之间的谁出了问题,都会有下一个人补上、去完成他们的杀人计划,而出了问题的那个人则将负责在警方的控制下,向警方传递错误的信息。 警方最终或许还是会找到他们,但是对这个团伙而言,他们想要的只是这个杀人的时间差! “除了清水纯子对香取静花有怨恨以外,四人当中的另三人对几名记者受害者都没有直接的深仇大恨,但他们还是选择了向记者这个群体下手,正如他们在预告函所说的那样——” 「你们或许会遭遇无妄之灾,又或许会罪有应得。」 他们都憎恨记者。 因为在他们的视角里,记者毁了他们的一切。 渡边阳太早些年是一名建筑工人,他曾因工地安全设施不到位,腿部受了重伤,几乎直接导致残疾。承包公司四处扯皮,但总之就是不愿意付给他赔偿金,哪怕最后给了,也只有那么一点钱,根本治不好他的腿。 <

> 身为家中的顶梁柱,他绝不能倒。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寻求当时义诊的皆川和人的帮助,对方果然好心地答应帮他免费做一台手术。 可就在手术的那一天,皆川和人似乎得知了一件十分出人意料的事情,经神恍惚,导致手术出了岔子,他的腿也就这样废了二十年。 在此期间,他成为了一名屠夫,倒也能赚些钱补贴家用。只是有一名邻居一直看他不太顺眼,时不时便骂他不尊重动物的生命,活该下地狱,活该残疾,连带着他的妻子也一起骂进去。 他气不过,便将那人打了一顿。不知是谁将这个视频发到了网上,大量的恶意编辑和造谣令此事不断发酵,甚至有大批媒体为赚热度夸大其词,写了不少诋毁他的章。 他本以为忍一时云淡风轻。 直到有一天,当他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家的天台上围了一大群记者,闪光灯依旧在咔咔地亮着,无比耀眼。 而楼下,安静地躺着一具血红色的尸体。 ——那是他的妻子。 世界好像安静了一瞬。 上面几名小报的记者还在拍照,一名大报的记者倒是解释了一句,可那却更令人愤怒不已。 “我们只是想采访她而已,是她自己失足摔下去的,没有人推过她啊。” 那一天的夜晚,是一个绝望的夜晚。 …… 夏目绫同样痛恨记者。 她不喜欢新闻、不喜欢采访,不喜欢让一群人在一个虚拟的空间上,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高高在上地去批判一个与他们素未相识的人。 她的丈夫因持刀抢劫而被见义勇为的路人用砖头打死,通过网络的传播,他们一家人都成为所有人眼中十恶不赦、活该下地狱的人。一大批记者写了专栏来报道他们家的事情,哪怕他们家当时活在世上的,也仅有他们这对母子了。 她的家庭变得更为困顿,可她的儿子也准备要上大学了,需要大量的钱。 可她去哪里弄钱呢? 她想要打工,但没有人愿意要她。遇到她的每一个人,都会露出一种鄙夷且痛恨的笑意来:“啊,是那个抢劫犯的妻子啊!” 她想要自杀骗保,至少让儿子有一个相对不要那么绝望的未来。她知道自己和儿子都有抑郁症,但她根本就不敢去确诊,因为一旦确诊,她买的保险就很有可能会出岔子。 她没有想到,儿子在学校当中,经历了比她更严重的欺凌。 那是一个太阳很烈的早上,阳光几乎要把地上泥土烤化掉。 她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学校,等来的却只有儿子的尸体。 几个少年嬉皮笑脸地向她道着歉,几名老师看着她和她儿子的目光,依旧带着些鄙夷和痛恨。 原来,几名少年将她的儿子堵在楼梯口霸凌,却不慎导致她的儿子失足坠下楼梯。 当场死亡。 记者又来了,又写了一期新的专栏。 对校园霸凌的报道少之又少,所有人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审判着当年那位抢劫犯。 “那个抢劫犯如果入狱了,也只是在监狱里好吃好喝吧,现在这样,才算是真的遭了报应!” “老子犯事,儿子活该!那个被抢劫的女性真该过来看看,苍天有眼!” 一名记者又来采访了她,眼神中藏着些鄙夷和恨意。 …… 上川凛性格懦弱,童年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只有父母变为红白相间的一摊破烂的尸体、倒在楼下的样子,依旧令他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当时的经济并不景气,出于生计所迫,他父母公司的竞争对手花了大价钱,让一名记者造谣诋毁他父母公司的产品。他父母的公司从此破产,而他的父母在那不久以后也支撑不住催债人的骚扰,在夜间、在他的面前,跳了楼。 要说恨……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恨。 可他真的不恨吗? 他只是,不敢恨。 但清水纯子终究给了他勇气,去协助杀人。 …… “所以,这就是本案的一部分真相了。”综合前面的一部分线索,千岛鹤又将想整个案情重新梳理了一遍,面对着众多警官下了这样一个定论。 警官们倒是抓准了字眼:“一部分?!” 这难道还不是全部的真相?! “当然不是。”柯南在这时终于冒头了,“真相,还远不止如此。” 无所谓了,反正他在这些人面前展

现聪明才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的案情实在太过复杂,用诱导推理的话实在有点麻烦,用麻醉针射毛利大叔的话又容易被在场那么多人揭穿,还不如让他直接摆烂。 “真凶,其实不止这团伙作案的四个人。”柯南声音深沉道,“他们确实是凶手,但不仅他们才是凶手。” 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镜,镜片突然反了一下光。 柯南站定了位置,随即便摆出了一个pse:“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所以人都屏息以待。 “关于这场横跨了二十多年的连环分尸杀人案……二十年前的真凶,是皆川和人;二十年后部分杀人案的真凶,是由那四个人组成的团伙。” “而二十年后,分尸案的真凶——”柯南的声音十分确信,“乌、原、薰!!!” 他的眼中,闪过了自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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