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之眼角眉梢荡开笑意,“行了,你先找个客栈住下。等我忙完自去寻你。”
花时节喜出望外:“花哥哥就在云城的无名客栈等着小知之,莫要忘记过来寻我。”
“晓得了,麻溜的一边去。”
待花时节离开,人群散去,马车这才缓缓前行。
容嬷嬷跟在车外,满腹牢骚:“我说二姑娘,府中可不止你一个姑娘。自古以来女子在外一举一动皆有束缚,不为旁的,单为姑娘自己也要恪守规矩……”
正说着,忽见车帘被白知之从里面掀开,一双凌厉的双眸幽幽盯着自己。
容嬷嬷竟从一个丫头身上感受到恐惧,霎时捂住嘴巴,不敢言语。
白知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过分善良的老婆子,浅笑出声,“襟裾马牛,衣冠狗彘。”
“……”容嬷嬷听不懂,心中想着要回去问问香儿姑娘。
香儿姑娘可是姑奶奶的大女儿,从小在老太太的教导下,饱读诗。言谈举止间一颦一笑都招人喜欢,哪像二姑娘一般粗陋不堪。
到达白府。
白知之从马车下来后,站在白府门口。
九年了,自从六岁出了白府,再也没有从大门进过。
唯一一次回到白宅,也是两年前夜半偷偷过来质问姨娘为何抛弃自己。
桂嬷嬷走到白知之面前,恭敬道:“二姑娘,进府吧!老太太和夫人等着姑娘用膳呢。”
白知之闻言,在心中想到一个词——不安好心。
她将包裹甩在自己肩上,三两步跨进院中。
白府子嗣本就单薄,白知之印象中的父亲白行舟清冷自知,端方正直。
父亲妻子叶素闻娘家在云城商霸半边天,长子白言轩二十有二,长女白知月十六。白行舟除了娘亲刘意绵,还有一妾王依雪,膝下有一子白言初,如今十岁。
嫡庶加起来统共不过四个,白知之怎么也未想到自己会被送至乡下。那破旧小院还是白家几十年前别人送的农家宅子。
白知之随着引路的小丫头,穿过记忆中的抄手游廊,走过穿堂,就到老太太住的静雅堂。
门口老太太身旁大丫鬟春雨见白知之过来,忙笑着迎上来:“二姑娘可是来了,老太太一直念叨着呢。”
春雨打开帘笼,白知之进屋时正谈笑风生的一屋子人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少女肤如凝脂,美目潋滟,灿如春花,皎如秋月,桃花眸中还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春雨见众人都呆呆愣住,莞尔一笑:“老太太,二姑娘到了。”
老太太闻言,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面带慈祥:“知儿回来了?多年不见,快让祖母瞧瞧如今长成什么样了?”
白知之瞧着约莫六旬的老太太,又冷眼瞧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语气冷淡:“开饭吗?填饱肚子急着看姨娘呢。”
老太太脸色一变,转眼间便一闪而过,忍笑:“也罢!知儿心中有怨也属正常,当初那老道如此讲,为了白家这么些口人真是迫不得已,只能忍心将你送出。”
“娘,这事岂能怪你?怪只能怪命,人生来就得认命。再怎么着也是白家人,如今回来也不可不尊长辈。”一个身穿暗花牡丹纹暗锦裳的妇人不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