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
自己是上神,怎么都轮不到这个烂在地府里的恶种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毫不恭敬,若不是神界需要这么把刀,他谢悼早就没有活路了。
但为了这种东西动怒实在是不值得,谢悼越激他,他便越要让他知道神是不可僭越的。
虚梦转过身,抬手。
四周出现数以及万枚赤红色的气泡,气泡中清晰呈现着形形色色的梦境,虚空一挥手,气泡散开,唯独剩下一个。
那气泡中清晰地照着南遥的身影。
她抱成一团蹲在地上哽咽:“呜呜呜谢悼呜呜。”
“看来这小姑娘挺喜欢你的。”
“没有,”谢悼说,“她喜欢撒贝宁。”
虚梦:“?”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聊八卦吗??
虚梦恍惚了一下,下意识想问撒贝宁是谁,但还是忍住了:“我不会在梦境里杀你,但不代表我不会在梦境中杀她。”
谢悼语气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哦?为什么要杀她?”
虚梦大笑数声:“谢悼,你在明知故问。如果不是你和尘无心动用梦境,我还不会从梦魇中看见,你已经有了如此亲密的同伴,想必这就是你压制着杀欲之气,屡次不顺从天界计划的原因吧?”
说到这,他眸中笑意渐冷,几乎是咬牙切齿,“冥夜当真是瞒的够好,恶种身边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居然从未向天界提起。”
“所以,你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谢悼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虚梦下意识回答,但很快觉察不对,“等等…你……”
谢悼低下头一言不发,忽地扯起唇角,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再次抬起头看着虚梦的双眼,眼神中带着些怜悯和嘲讽:“地府内有记载神界神术,控梦之术,从布阵到同时感应整个人界的梦境,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
“这就说明,”缠绕在谢悼身上的绳索瞬间碎裂开来,他拂去衣服上的黑灰,站起身,“你还没有时间,将此事禀报给天界众神。”
虚梦后退一步:“你刚刚在演戏?”
“人要学会合理卖惨。”谢悼指了指气泡中的南遥,“就是这个小姑娘教我的。”
虚梦皱了下眉,他对自己在梦境中的力量有绝对的自信,但谢悼如此轻而易举地挣脱,还是让他有了几分不安。
但…不会,谢悼如今还是个未完全蜕化的恶种,怎么可能有能够杀死上神的力量?
不过恶种的力量…还是不能小觑。
虚空开口:“就算你要和我动手,也来不及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把你的魂魄留在这儿之后,你的躯壳会去哪里吗?”
谢悼皱了下眉。
虚空笑了声:“我将你的躯壳放入了你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难道是,南遥身边?
*
南遥一行人石阶下到最后一节的时候,四周风声涌动,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人。
赤黑交错的外袍,腰间一把佩刀。
是谢悼。
只是…此时的谢悼有些不对。
他缓缓抬起双眼,眸子却没有一星半点的光芒,漆黑而又空洞,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
他的束发散开了,那股少年气被戾气吞没,站在红黑雾气缭绕的位置,像是从地府从出来的鬼王。
柳之涯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哇塞,黑化版谢悼。”
南遥:“哇塞,没扎头发的谢悼。”
然后下一秒,南遥掏出复景符,迅速转过身和谢悼进行合照。
柳之涯:“这是拍照的时候吗?”
“当然要拍照记录啦,他又不是永远有新发型。”南遥仔细端详了下合照,“散着头发更有禁欲反派的感觉对不对?”
“是的诶。”柳之涯凑过头,“这个位置抹点发胶就更好了,像病娇。”
南遥:“我也这么觉得!”
而此刻正在对峙着的虚梦和谢悼。
虚梦:“可以先说句题外话吗?这小姑娘一直都是这样吗?”
谢悼:“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确实一直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