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弯下腰凑近他,他声音很低地说:“别报警,求你了。”
“要报早报了。”程博衍说完,转身准备走人,想想又回过头指了指项西:“但不表示我能相信你那些话。”
回到家程博衍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的,泡澡的时候差点儿在浴缸里睡着了。
项西的那个如意吊坠还在他外套口袋里,程博衍洗完澡拿出来对着光又看了看,他不太懂这玩意,但大舅做的就是玉石生意,他也见过一些。
这个坠子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是好东西,要说这是项西的,他还真有些没法相信,捡来的时候放在包被里的?
十八年前某富贵人家遗弃了一个私生子?
跟演电视剧似的,还得是特狗血的那种。
项西的东西都在他这儿,不过没多少,除了这个坠子,还有点儿零钱,几把钥匙,一小包卡通创可贴,还有项西的……不,他的钱包。
不知道为什么,钱都没放在钱包里,钱包是空的,程博衍手指夹着钱包转了两圈,扔到了桌上,从抽屉里找出个小袋子,把项西的东西都放了进去。
吊坠没一块儿放进去,拿了个盒子装上了,锁在了柜子里。
晚上程博衍睡得很不踏实,梦多,一个接一个的,让人烦躁不堪,最后梦里的一声“哥”,把他惊醒了。
他在黑暗里瞪着眼睛,半天也没分清这声哥是项西的,还是程博予的。
睡不着了。
在床上挺了一会儿之后,他起身开了灯,下床走到了墙边的柜前站住。
柜里基本全都是专业和大量的骨肉瘤翻译资料,中间那一格,两排中间放着一个相框。
隔着玻璃能看到程博予的笑容。
盯着看了几眼,程博衍拉开玻璃门,伸手把相框冲下放倒了。
他不喜欢程博予,记忆里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带给他的除了烦躁就没别的了。
老妈老爸都是医生,忙起来几天见不到人都是常事,在程博予长大到可以不需要别人照顾的那些年里,家里没有大人的时候程博衍必须要负责他的衣食住行。
这些让他焦头烂额的繁杂琐碎的事让他对这个弟弟完全没有好感。
程博予跟在他身后叫着哥,缠着自己陪他玩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过几次好脸色,在程博予心里,他大概也不是个什么好哥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你救救我……”
程博衍有些烦闷地关掉了灯,把自己扔回了床上,用被子裹严实了。
项西早上醒得很早,是被脑子里突然闪过的平叔的脸给吓醒的,睁眼的时候一脑门冷汗。
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里躺着的那一瞬间,他被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包裹住了,咧开嘴想笑,但嘴角和眼角有伤,一夜没活动,有些扯着疼,他没能笑出来。
身上、腿上还是疼,比昨天没太大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