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十了。”程博衍回答。
“哟,那不小了,看不出来,看着也就二十八九。”大妈说。
“……是吗。”程博衍笑了笑。
“结婚了没?”大妈又盯着他的脸问。
“没。”程博衍给她把夹板固定上。
“女朋友呢?”大妈很热情地说,“你们这么忙,肯定没工夫谈恋爱吧?”
程博衍怕再说下去大妈该热情地把他的婚姻大事给包办了,于是回答:“有女朋友了。”
“噢……”大妈有些失望地转头瞅着女儿,“那隔壁老陈家那姑娘没戏了,这大夫长得多俊啊。”
“人没女朋友也没老陈家姑娘什么戏啊,”她女儿很无奈,“妈您别瞎问了,多不礼貌,人大夫忙着呢,您别老打岔。”
好容易把大妈给送走了,程博衍松了口气,换了衣服锁好门,快步走出了医院大门。
往停车场去的时候他给老妈打了电话:“我现在过去了。”
“嗯,在门口超市买几瓶油,你奶奶还是总吃大油,说她也没用,你给她直接买了带过来。”老妈在电话里交代。
老妈这个前营养师所到之处都会被清点一遍,奶奶家每次都是重点阵地。
“知道了。”程博衍拉拉衣领,风真大。
北风吹得很急,跟赶着投胎似的从身上刮过去,扫得人脸上生疼。
看样子一会儿要下雪,今天天黑得特别早,还没过六点就已经跟皮影戏似的了,这会儿已经黑透了。
项西靠在墙边,盯着路上偶尔经过的车,感受着北风灌进衣领把人吹透的感觉,心里莫名有点儿发慌。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
又一年了啊。
“快过年了吧?”一直蹲在他腿边避风的馒头很灵犀地问了一句。
“嗯。”项西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他嘴上叼着的烟头,早灭了。
项西伸手一弹,烟头从馒头嘴里飞出去老远。
“还有多久过年啊?”馒头站了起来,缩着脖子,“咱上哪儿转?”
“不知道。”项西拉了拉衣领,转身往背风的方向顺着街走。
“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年,还是不知道上哪儿转啊?”馒头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