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一边在心里感叹,好家伙,镇北王府的这位世子还真是个硬茬子,一边却又必须藏好自己的复杂心绪,呼啦啦涌进教室,试图平息这场闹剧。 而此时,卢衡和万景荣也已经从虞子祯的突然嚎哭中回过神,两人黑着一张脸,抬脚就要靠近虞子祯。 不管怎么说,他们得先让这乡下土包子闭上嘴,不然这事儿万一闹到皇帝和太后面前,他们多多少少肯定都是要受些责怪的。 然而他们这会儿再想善后哪里还来得及,虞子祯一看见先生和其他同窗,立刻从嚎哭模式无缝切换到告状模式。 她小嘴儿叭叭,语速快的卢衡和万景荣根本插不上嘴。 好不容易她闭嘴了,卢衡和万景荣正要开口为自己狡辩,虞子祯却已经先他们一步,扯着瑶光就往外走。 一边走她还一边大声吼,“京城太可怕,我们要回家!” 听她吼的中气十足,众人反正是没看出她哪里害怕,但看得出看不出又有什么所谓呢?她受欺负了,并且还差点儿因此受伤甚至直接死了,这可是事实呢。 明面上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其实私底下所有人都清楚,镇北王世子可是太后为了牵制镇北王特意宣召入京的,这要是让她就这么跑回北境,那太后还不得直接气疯了。 要知道,太后可还同时让皇帝宣召了镇守南疆的靖国公的嫡长子、镇守西疆的卫国公的嫡长孙呢,这两个如果不是离得远,这会儿也该是在南房跟着大皇子他们一起读的。 这要是镇北王世子入宫读第一天就被欺负哭了、闹着要回家的事情传出去,那两家的“质子”还不得立马打道回府啊? 这后果可不是在场这些人能够承担起来的。 众人不敢硬拦,劝又劝不住,负责今日份讲学任务的翰林院学士周雍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下只能一边极力安抚虞子祯,一边让人去请他的直接上司、老太傅葛同林,以及这座皇宫明面上的主人翁皇帝陛下过来。 收到禀报的皇帝一听也很慌啊,他拉上首辅范霆、太后的娘家兄长承恩公卢潼,三人一起来了南房。 他们过来时,老太傅葛同林也刚好气喘吁吁赶到了。 远远看到皇帝和范霆、卢潼,老太傅立马意识到这事儿十有八九很棘手,如果不是不能当着这仨人的面儿转身跑,老太傅是真的很想直接从心而逃的。 给皇帝行过礼,又和另外两人彼此见了礼,老太傅这才不情不愿的跟在仨人身后进了孩子们读的那间屋子。 皇帝一来,虞子祯立马识趣儿的止住哭声。 她拉着瑶光一起给皇帝行礼,行完礼就提出她要出宫、离京。 皇帝头疼不已,他问在场的唯一一个成年人,“周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来说。” 周雍只是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他不敢得罪镇北王世子,更不敢得罪承恩公卢潼,所以只敢讲述自己知道的、亲历的部分,并且措辞还十分谨慎。 至于其他的,他交给了虞子祯这个誓要树立自己“不好欺负”形象的苦主亲口诉说。 虞子祯也没客气,从她推开门就有砚台砸落,她受惊之下打飞砚台开始,一直说到万景荣用碎银射落藏在她头顶房梁上的椅子,吓得她三魂七魄去了一半的惊险时刻。 皇帝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儿,毕竟在门上放砚台捉弄先生和同窗的事儿,很多调皮的孩子都干过,可万景荣居然想用高背椅砸虞子祯,这行为确实就有些过火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评判,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跟他一起过来处理这桩纠纷的三个人。 首辅范霆、老太傅葛同林谁也没开口,当事双方一方是卢家的孩子,他们已经料定了承恩公卢潼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果不其然,看到皇帝投来眼神征询他们的意见,承恩公卢潼立刻打着官腔活起了稀泥。 他道:“陛下,老臣以为,这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实在不必搬上台面认真计较。万家小子确实顽劣了些、莽撞了些,但还不至于故意致镇北王世子于死地。镇北王世子反应如此激烈,应是因为他年纪还小,经历的事情也少,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这样的小玩笑给吓到。” 万景荣闻言立刻道:“就是这样!还请陛下明察,臣就只是跟镇北王世子开了个小玩笑。臣也不知道他身为身经百战的镇北王的嫡长子,居然会胆小成这样。”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向虞子祯,顺带还一脸遗憾地对着虞子祯不停叹气、摇头。 虞子祯差点儿被他们这无耻的样子给气消,她二话不说,拉着瑶光就要往外走。 “呜呜呜——京城果然好可怕,不仅小孩子心狠手辣,‘打打闹闹’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而且大人们也都皮厚心黑,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 “果然我们还是回北境去吧,我要回去问问我父王,是不是我离了他眼前,我就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小可怜了,我受了欺负就没人能给我做主了。” 众人:好家伙,这可真会骂,就差在“皮厚心黑,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几个字前指名道姓,把“大人们”换成“承恩公”或者“卢大人”了。 承恩公卢潼脸黑如锅底,皇帝则是直接急出了一脑门子汗,他期期艾艾看着卢潼,卢潼扭开脸不说话。 他都被这个臭小子给骂了,他难道还要再低声下气去挽留他吗?还嫌他不够丢脸吗? 皇帝于是又给首辅大人范霆、老太傅葛同林递眼色。 范霆倒是挺乐意这个时候踩一脚卢潼的,他示意自己的嫡长孙范仲明拦住虞子祯。 范仲明会意,上前一步站到虞子祯面前,温声安抚她道:“世子何必急着出宫?陛下在此,你有何委屈,与其舍近求远去找镇北王告状,倒不如就在这里直接恭请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