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群臣们激动的哭泣声中,一步一步走回了龙椅。
看着底下跪着的群臣,万历皇帝说道:“万千罪责,罪在朕躬一人,与群臣无关。”
方从哲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膝行上前,重重的一叩首,嘶吼道:“陛下,臣有本奏!”
万历坐回龙椅上,朗声道:“方爱卿请说。”
“臣奏请陛下,请陛下派范景前往两广募兵,还请陛下应允。”
万历望向范景,问道:“范景,你可愿往?”
底下一个跪着的臣子一抹眼泪,叩头在地朗声道:“臣定不负圣恩!请陛下应允!”
万历点了点头,说道:“准!”
方从哲又道:“内阁缺员,还请陛下补充阁员。”
万历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说道:“不知阁老推举何人呢?”
“臣……兵部给事中杨涟机敏干练、忠公体国,臣冒死请陛下赦杨涟大不敬之罪,准予入阁!”
满朝武一起停止了啜泣,静静的等待着万历皇帝的答复。
没想到的是,万历皇帝没有丝毫的犹豫,等方从哲刚说完,便立即道:“准!”
杨涟在队列末尾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想用一道奏疏将万历惊醒。
料定自己必死无疑的,没想到陛下竟然丝毫没有怪罪他,反而将一干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还以衣代身,受此一戮!古今以来,有何人可以做到如陛下这样般?更古未有!
陛下实乃天下第一纳谏之君!
杨涟叩首道:“臣冒犯陛下天威,万死莫恕!然陛下已赦了臣之罪,臣惶恐!但就因为如此,臣更有话要说!”
“准!“
杨涟直起身体来,双目含泪,直视万历皇帝,一字一句说道:”臣奏请陛下!请陛下将矿税、盐税司理权还给国!“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在万历皇帝中后期,已经将这矿税、盐税尽收于内帑,派遣宫里的太监下到地方巡盐、巡矿。每年的这两项税收占了朝廷总收入的三分之一!
但税银却都纳入了万历皇帝自己的内帑之中,属于皇帝的私有财产了!
到后来,巡盐、巡矿的太监们个个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打着万历皇帝的名义,收刮民脂民膏,个个都是富可敌国!
又在民间作威作福,六部及内阁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之。
因为,他们是万历皇帝亲手扶植出来捞钱的。
杨涟骂完陛下不说,现在还要动皇帝的内帑?
还有地方说理吗?弃社稷于宫闱,还有更难听的话吗?
意思就是,你光顾着你床上那点事了,这朱明天下要是不要了?
即便是这样,皇帝依然没有动他,现在竟然要把手伸到皇帝的口袋里面,往外掏钱了?
方从哲听完,内心也是十分的忐忑不安,生怕万历皇帝再雷霆一怒,今天的大好局面可就一朝丧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