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兵马司的游击,见到这番阵杖,知道事情大发了,竟不理会手下的兵丁,打马直奔五军都督府。
围拢的百姓,也引起了顺天府衙门差役的注意。
他们手里拿着水火棍、脖子上挂着锁链,趾高气扬的驱散了百姓,就往包围圈里面闯。
这时,一名衙役拦住自己的班头,连声说道:“等会儿!班头,你看那人……是不是成国公府的小国公啊?”
班头一愣,分开面前的几个衙役,定睛一看,差点没吓得“嗷”一嗓子叫唤起来!
那跪倒在地上、如同筛糠一般的公子哥,却如何不是小公爷啊!
顺天府每天关于他的状纸,都有好几张,大家早都是老熟人了!
可此刻,他竟如吓破了胆一般,跪在这里!那里面的又是何人?
班头带着几个衙役,脚下却犹如有滑轮一般,往后出溜着,很快就消失在老百姓的包围圈之中。
要论普天之下,哪路人马最会来事、最有眼力见。
那非属这帮做吏的为第一。
那班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口警戒的那几个锦衣卫和内厂的番子。
锦衣卫寻常倒也容易见,但内厂的番子却是与锦衣卫势如水火的!
能让这两个都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在一起办差,那就非常人所能办到的了。
他就这么瞟了几眼,又让他瞧见了,坐在茶桌上的那位少年和站在旁边伺候的王安。
那少年一身青色布衣,又是背对着门口,瞧不见模样。
但王安那副做派,却绝对错不了!
宫里的人!
他连忙带着衙役们,一溜烟跑回了顺天府衙。
顺天府尹,乃是整个大明最难的官,没有之一。
在这权贵如潮、勋戚如水的京城,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当的人,莫不是七窍玲珑之人。
如今的顺天府尹,兼着刑部的左侍郎,名为沈应。
沈应在听到也衙役的报告后,捻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说道:“可看清楚了?”
“大人,卑职别的不敢保证,这眼力,还是信得过的。”
班头这句话倒没有吹牛,他记忆力惊人,见过一面的人,几年之后都不会忘记。
在这京城内,什么人能拿、什么人不能拿;什么事他们能管、什么事他们管不了。
这班头的记忆力,就是第一道屏障。
沈大人估摸了一下,十五六岁的少年,身边有宦官服侍,有锦衣卫和内厂番子随行。
那他的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他虽未见过那少年,但年岁是不会记错的。
沈大人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把状告那朱忠勇的状纸,都找了来!”
身后的幕僚会意,去房寻找了片刻,拿回来厚厚一叠状纸,都是按照日期摆放好了的。
沈大人瞅了瞅日期,就拿了最近的一部分状纸,转身便走。
幕僚原还纳闷呢,既然带状纸前去,为何又不全部拿完?
但是,他转念一想,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倘若状纸上,告状的日期久了,不就显得他们拖延不办了吗?
这沈大人,当真是浑身都是心眼子!
就在沈大人,带着一帮衙役,浩浩荡荡奔向茶楼拿人之时。
那游击也赶到了五军都督府,朱纯臣乃五军都督府的右都督,可这位都督,今天并不在府衙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