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女们委实没有夸张,孟蒹葭甚至觉得眼下亲眼所见,远胜过别人的夸夸其谈。
乡里没有任何人能有他这般清隽俊美的,这理应才是她所追求的如意郎君应有的模样啊,而不是乡里那些满身汗臭、粗鲁又莽撞的男人。
但是他是坐在轮椅上的,让孟蒹葭又有些遗憾。
孟蒹葭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子是?”
之前母鸡亲近殷珩时,孟娬还要跟一只鸡较劲,可眼下院里站了一个人试图跟殷珩亲近,孟娬反而没有任何表示。
可能在她眼里,孟蒹葭连只鸡都不如。
殷珩看也没看孟蒹葭,随手撒了几粒谷糠在角落,母鸡忙歪着身子去啄。
这鸡养得油光油亮的,似乎比孟娬刚带回来时肥硕了一些。看来是完全适应和习惯了被人豢养喂食的生活。
殷珩随手拂了拂衣上的谷糠碎屑,道:“全乡的人都知道我是阿娬的上门婿,你是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当然是明知故问,好借机搭讪嘛。但是没想到殷珩这么不给面子。
孟蒹葭柔美的脸庞僵了一僵,道:“我是有听说过,但一时见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殷珩温声道:“无妨。”
他随后竟也一脸温和地跟孟蒹葭说话,十分好接近的样子,使得孟蒹葭脸上红霞暗浮,笑意婉转。
殷珩看了一眼孟蒹葭的菜篮子,道:“是刚摘菜回来么?”
孟蒹葭应道:“是呢。”
殷珩道:“那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呢?”
孟蒹葭道:“我来帮帮二婶呢,见她实在太忙了。”
面对美男子,她自然要表现得顺理成章一些,以免让人觉得太刻意了。她嘴上说来帮忙,可夏氏又不让她帮忙,那便不是她的错了。
殷珩直接看向劈柴的孟娬,却道:“阿娬,找些活给她干吧,她是来帮忙的。”
孟蒹葭呆住了。
做工的乡民们闻言,纷纷夸赞道:“蒹葭真是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好姑娘。”
孟娬一斧头剁在木桩上,偏头看过来,笑眯着眼,是一脸的和煦友好,道:“好姐姐,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夫婿纯聊天的呢。”
孟蒹葭神情很不自然,这个时候也不能调头就走,只好过来僵硬道:“我,我来淘米吧。”
孟娬随她的眼神看向盆里水泡着的米,笑道:“那盆米可重呢,姐姐力气不够,要是不小心打翻了大家吃什么呢?”
孟蒹葭仿佛被拆穿了心事一般地微微一愣。
孟娬把位置让给她,让她坐在灶前,道:“不如你来烧火吧。”
孟蒹葭平时在家里尽量都哄着孟絮絮干这样的事,而她自己就淘米啊摘菜啊什么的。天气渐热,坐在灶前可不那么好受。
不一会儿就会出汗。
孟蒹葭咬了咬唇,还是不得已坐下。
这灶是临时搭建的,柴火在里面烧不完全,直往外冒黑烟,不一会儿孟蒹葭就被呛得连连咳嗽,白净的脸上也沾了黑灰。
夏氏一边淘米下锅,一边笑容可亲道:“真是辛苦蒹葭了。真没想到你还会过来帮忙。”
想她在自己家里都很少干这种活,眼下却在孟娬家里出尽丑态,要换做孟絮絮早就闹翻天了,但孟蒹葭却只道:“没事,能帮到你们,我也很开心。”
言语神色间,难掩两分委屈。这哪是开心啊,分明楚楚可怜。
后来夏氏和孟娬又去洗菜切菜去了,孟蒹葭手忙脚乱地把柴火往灶膛里塞。
乡女们委实没有夸张,孟蒹葭甚至觉得眼下亲眼所见,远胜过别人的夸夸其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