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沉芳随手拿过人参看了一眼又放下,道:“八两银子,卖出去能卖多少?”
掌柜道:“大概能卖十两吧。”
旭沉芳看了眼掌柜,不多言,只笑了笑,便起身欲走,悠悠道:“下回她再来的时候通知我一下。”
掌柜应道:“好,好。”
旭沉芳手里转着扇子,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懒懒散散地走了出去。
掌柜的把人参收起,转身放在药柜抽屉中时,不由流露出一点轻蔑的神色。
铺子里的伙计便轻声嘀咕:“就知道吃喝玩乐,哪懂什么经商做生意啊……不过就是个妓子生的种,有什么可神气的……”
伙计一边嘀咕一边整理柜台,怎想话音儿一落,眼前倏地就是一暗。
那伙计一抬头,惊得脸色发白。
旭沉芳何时去而复返的,竟无声无息。此刻他正笑意盎然地站在柜台外、伙计的面前。
伙计声音都不利索了,惊慌道:“二、二公子。”
旭沉芳那白皙的肤色,含笑微弯的眼眸,无一不是美无瑕疵。
他指尖一挑,用折扇敲了敲伙计的脑袋,道:“没办法,我命好嘛。你要是不服气,找你爹去。”
说罢,这次旭沉芳是真的翩然转身,走了。
可是伙计被骇得久久回不过神。
明明二公子笑意如春,面色也丝毫不见恼意,可是当他盯着伙计温润平和地说话时,伙计却有种背脊骨汗毛都立起来了的感觉。
其实外面的人说起旭沉芳时,还带有一种嘲讽的意味。
他风流败家,宿花街眠柳巷,整日只知花天酒地、一事无成,是旭家的耻辱、毒瘤。
但人们不可否认且又羡慕,他实在是命好。
···
太阳下山后,牛车才晃悠悠地回乡。
天边霞光红烬,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刘叔把牛车赶到孟娬的家门前,孟娬大包小包地往自己家门里卸货。夏氏见状十分惊奇,连忙在旁边搭把手。
孟娬卸完了东西,刘叔就赶着牛车回自己家了。他每逢一上街,还要帮乡民们买一些油盐酱醋等,多收一两个铜板,从中赚差价。此刻乡民们都在他家等着呢。
孟娬关上了院门,屋里地方有限,母女俩便先将东西都放在屋檐下。
夏氏问:“阿娬啊,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是不是那人参卖了许多钱啊?”
孟娬笑道:“自是卖了不少钱,家里的生活是不缺了,盖房子也有剩余的。”
夏氏当然高兴。
孟娬把带回来的小油鸡交给夏氏做晚饭的一道菜,还把点心腾出来,给夏氏品尝。
那点心入口即化,又香又甜,吃得夏氏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孟娬声音柔和地问:“娘,好吃吗?”
夏氏点头,“好吃,好吃。”
孟娬道:“我买了新布回来,给娘做新衣裳。”
“好,好,”夏氏胡乱抹了抹眼泪,“阿娬你一定饿了吧,娘去厨房做晚饭,很快就好。等晚上再慢慢看。”
孟娬午后吃了一张饼,饿是不觉饿,但就是渴坏了。
她抱着水缸喝足了水,方才满足地喟叹一声。
而后孟娬当然要进屋看看她的阿珩啊。
药炉上的药夏氏已经按照孟娬的叮嘱换煎了一副,也有按时给他服下。
孟娬进屋时,见殷珩正靠坐在墙边,抬眼看向她时,眼底里映了几许屋外天边艳丽的霞光,染得他原本淡色凉薄的眸子有几分柔艳明暖。
殷珩唤道:“阿娬,你回来了。”
他嗓音温温磁磁的,非常地勾耳朵。
旭沉芳随手拿过人参看了一眼又放下,道:“八两银子,卖出去能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