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名为白初,他名为慕白,她与他相见是在千年前的那一次偶然相遇,那时,人间遭遇劫难,战乱纷争不断,她是冥府的冥司,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
两国交战,不论输赢,受伤害的永远是底层阶级的老百姓。
慕白深知其中的痛苦,每次战争之后他都会陷入自责的痛苦之中。
战场上血流成河,尸骨累累,哀鸿遍野。
他望着这人间地狱,虽说已将敌人拒于国门之外,他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反而是心如死灰,他的剑不知尽了多少亡魂的鲜血,这把剑随他征战十载,从士兵到如今的将军。
他用白色的战袍拭去剑上的殷红血迹,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即使是在这盛夏之夜也能让人感到他的寒意。
四周空无一人,这场战争耗尽了双方的所有,现在,唯有他还站在这里,曾经一起走过的袍泽兄弟都已经离去,他无法面对他们的父母,妻儿,更无法面对那一双双期待已久的面容。
今天,他们都留在了这里,他抬起头望了一眼空中的一轮明月,今天应是满月之时,本应是家人团聚的象征,可是现在,满地尸骨终将在这里化为尘埃。
他的眼睛此时已不再是平常人的黑褐色,而是血红色,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
人间仙境变成了地狱,而另外的一个世界却是另一番景象,死去的亡魂在冥府鬼差的指引下进入冥府。
她站在他的面前,平静的看着他,这个人间的将军,他的生命在此时此地即将走上终结。
每次战争,她都会在战场上静静地望着他,他驰骋沙场的样子深深印刻在了她的心中,慢慢的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是种不好的信号,他是守卫边疆的将军,国家的防线,老百姓心目中的战神,
对于眼前的慕白,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曾经驰骋沙场的战神即将通过自刎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不知是他的悲哀还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他走到自己的战马旁,解下马鞍上的酒囊,那是他的母亲亲自为他酿制的美酒,拔下盖头,抬起头来一饮而尽。
他望着北边的故乡,双膝深深的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他站起身,抬起头望了望空中的明月,长喝一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说完,将剑引至脖颈处慢慢闭上了双眼,他太累了,也许永远的安眠才能安放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白初将他的亡魂从体内引出,她没有阻止他,因为这是她的命运,他看到他没有一丝的惊恐,反而是十分的平静。
“你是何人,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他平静的看着白初,
“我是冥府冥司,你已死,”白初说道,
“冥府,冥司,”他冷笑了一声
“原来死后也不能安宁,可悲可叹可笑,”
他仰起头望着天空不甘心的大笑了几声,他本以为死后会一了百了,没想到还是无法摆脱世间一切的因果。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也许不久以后,他的身体也会化为尘埃,与他的那些袍泽兄弟一起化为尘埃守卫祖国的边疆。
“放心,你们的遗体我会让冥府的鬼差安葬好的,”她说道,本来这并不是他们鬼差应该做的,这已经违反了冥府的规定,但是,她愿意为他放弃一次原则。
“你还有未了的心愿么,”白初问道,
“没有,”他回答道,
白初知道他没有说心里话,他怎么会没有未了的心愿,虽说他的脸色很平静,但是,白初知道,他的内心始终还是与这个世界有着不可割舍的情结。
“大人,所有亡魂已经聚集完毕,是否可以出发,”一个鬼差来到她的面前,十分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她叹了一声,对于他们来说死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不能魂归故乡。
“等等,”她叫住了转身离去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