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遥咬牙为章玥珠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有些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但在伤口上又交错着添了新的伤痕。
“珠珠,这些,是谁干的?”
章玥珠无所谓地耸耸肩,“自从被抄家入狱后,狱卒不知是受了指使还是单纯仇恨权贵,每日都会进牢里抽打我们,为了保护小侄子,我和嫂嫂受的鞭伤最多。”
说起嫂嫂,章玥珠眼泪掉下来,“我哥哥……我哥哥他,为了保护我们,生生被折磨死了。”
“嫂嫂本想跟着哥哥一起去了,可到底是不忍心小侄子一人在世上,咬着牙挨着日子。”
后来,她们被流放了,但这一路上,更不好受。
如今已经入了冬,天气寒冷,而她们的衣裳单薄,风吹到身上就像刀子刮,冷得刺骨、生疼,但偏偏,看守的士兵不允许他们慢下脚步,只要一慢,就用鞭子抽她们。
这一路,章玥珠就是这么过来的,新伤添旧伤,已经数不清被打了多少次。
甚至,夜晚是最危险的。
押送犯人流放的官兵都是家境十分不好的,这样的人,往往娶不到妻子,看到明媚可人的章玥珠和温婉大气的嫂嫂,就会试图在晚上将她们拖进草丛实施不轨之事。
得亏章玥珠机灵,故意让小侄子撒了些童子尿在她和嫂嫂身上,这样,官兵就会无比嫌弃她们,她们也就安全了。
每每入夜后,她和嫂嫂就会蜷缩在一处,听着草丛中别的女孩发出的哭喊声。
这些女孩,初始还会反抗,可这么历经几次反抗无效后,便开始逆来顺受,渐渐习惯了被玷污,只要天一黑,不用官兵动手,自己就跟着他们进了草丛。
“知知姐,我聪明吧?”章玥珠笑着,可看在孟知遥的眼里比哭还难看。
“聪明。”她摸摸章玥珠的发顶,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想方设法地保全自己和家人,当然是极其聪明的。
孟知遥轻轻环抱着章玥珠,“珠珠,谢谢你,保护了自己。”
她就这么两三个闺中密友,若是章玥珠真的丧命,她不知自己是何情态。
章玥珠抬起的手又放下,“知知姐,现在我已经逃出来了,还遇到了你们,我很幸运了,只是我的爹爹和大哥……”
她小脸坚毅,“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章玥珠又说起了京中的事。
其实在降罪于丞相府之前,皇帝微服私访到过丞相府。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晚,听说府中来了位神秘贵客,她偷偷躲在门后。
一位天蓝色丝绸锦袍男子坐在前厅上首,说着让她大为震撼的话,“右相,朕听闻右相的两个女儿,一个温婉大气,一个活泼灵动,朕的后宫并不充裕,丞相可愿割爱,让两个女儿入宫陪伴朕?”
右相手中的杯子瞬间掉落在地,他不可置信地问,“两个女儿?”
皇帝十分理所当然,“是啊,效仿娥皇女英,不也是一段佳话?”
右相气得胡子翘起,他的两个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最骄傲最宝贝的,却被皇帝轻飘飘地开口要,仿佛是两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他拍案而起,“胡闹!陛下作为一国之君,怎可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皇帝不悦,“无理?怎么无理了,姐妹共事一夫在我朝也不少见,怎得到了丞相这里就变成了胡闹了?”
皇帝甩袖而去,没过几日,元鹰就带锦衣卫搜查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