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就瞎看看,看什么都行。”
余大昌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把大箱子堆在墙角。
这事儿过去没两天,宅子里突然搬进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
小烛被请到白修罗的房。
“见过周夫子。”他开门见山地说。
小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周夫子,她叫小烛,是您日后的学生。这丫头没什么基础,往后要劳烦您多费心了。”他把话说的相当客气,跟面对她时命令的口吻完全两种面目。
周夫子佝偻着背,拱拱手道:“白先生看的起老夫,老夫自当尽心尽力。”
两人一来一往交流几句,从此小烛多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
当然,她那时并不知晓周夫子的名号在四国学者中多么响亮,只一味震惊在要努力学习,学习不好还会受到惩罚的口头警告中。
“每月初一十五,本座会亲自查验你的功课,倘若偷懒耍滑不用功,就把你扔回玉驼山贼窝里!听到没?”
小烛吓个半死,含着两泡眼泪直点头。
求学生涯开始了!
周夫子先从基础教起,每天识字写字背经,并且严格规定作息时间,鸡一打鸣就得起,不过亥时不许睡。
轮番轰炸下,小烛一对醒目的熊猫眼见天挂在脸上,凄苦又憔悴。
第一个“半月考”很快到来。
“这些日子周夫子都教了什么?”白修罗边翻阅手里的卷宗边问。
“识字写字背经。”她如实回答。
“识了多少字?写满几页纸?经题目是什么?”
小烛努力掐指计算。
白修罗可没耐心等她,把桌上的笔墨推过去:“写几个给本座看看。”
小烛颤抖着拿起笔,一顿比量。
“怎么不写?”白修罗看她很难下笔的样子,心想:好歹也学了些日子,不能连一个字儿也写不出吧?
“白先生,平日里周夫子都让小烛坐着写字,现下站着……写不出来。”小烛可怜巴巴地举着笔杆。
白修罗剜她一眼:“你最好不是在找借口!”
然后重重把卷宗合上,放到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办法,谁叫房里就这么一张椅子!
小烛颤颤巍巍地坐下:“白先生,这椅子有点矮!”
“不许废话!快点写!”
“……”凶什么凶!
小烛扁扁嘴,一笔一画写起来。
等待的间隙,白修罗踱步窗前,外头日光正好,天清气朗,东阳国的秋季温度适宜,草木依旧茂密,鸟虫依旧无忧,似乎离寒冷的冬天还有很远很远。
在他的背后是一颗梳着双垂髻的圆脑袋,那一头柔顺的乌发分作两股可笑地别在耳侧,像两道黑色的流苏,耷拉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