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温达轻应。
看来他一直在等她开口。
“有一首诗,叫《越人歌》。先生可读过?”
“读过。”
小烛犹豫片刻,还是问出来:“先生觉得如果楚国王子子皙当时听懂了那个越人的歌声,会不会接受她的心意呢?”
温达睁开半瞌的眼,无声地笑了笑:“也许会,也许不会。”
“怎么可能会?”温先生定是明了她问这话的用意,特意安慰她吧,“子皙是王子,但越人只是个划船的,他们俩身份差距太大了。”
“男女之情重在情投意合,身份差距不是决定因素。”温达答的头头是道。
情投意合啊……
她和林沐濯之间存在情投意合吗?
别说人家从未对她表示过什么,就她自己而言,面对一门之主惊吓惧怕还来不及,换成达官显贵就更不得了了,她只能又敬又畏地供着,要说有情,多半也是恩情。
至于林沐濯那边可能主打一个凑合。
她好歹是个女的,凑合凑合。
她好歹厨艺不错,凑合凑合。
她好歹口风严实,凑合凑合。
容貌方面没法凑合也不要紧,对镜自揽就好啦!
如此一来,算得上情投意合了吧?
小烛缄默再三,拥着被子缓缓坐起来。
温达见她面容沉肃庄重,想必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连忙正襟危坐侧耳聆听。
“你们主上于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知遇之恩……反正就是很多恩,恐怕我这辈子也还不完。所以我想,如果他不嫌弃的话,小女子愿终生为奴为妾侍奉左右,温先生你觉得可行吗?”说罢,一脸认真地等着听取他的建议。
温达沉吟不语,半晌才谨慎地问了一句:“姑娘就只为报恩,不为别的?”
一丝浅晕霎时印染双颊。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放着那么好看的人那么有能耐的人,还偏说没别的,那也太虚伪了。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诸般好,才叫她更加自惭形秽啊,不然谁会连以身相许都许的那么没底气。
唉,她怕是这天底下最没脸没皮的女子了……
“别的我哪敢想。”在聪明人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小烛面上有点挂不住,就低着头假装抠指甲。
“姑娘切莫妄自菲薄。”温达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极了,“在在下眼中,姑娘心胸坦荡知恩图报,有闻融敦厚扶危济困之德,亦俱大智大勇成仁取义之行,如此佳人怎不令主上倾慕?”
“先生谬赞,小烛可没有那么好。不过……”她问的小心翼翼,“先生也觉得你家主上喜欢于我?”
“那是自然,否则以主上的性子怎么会让你待在他身边这么久。”
温达的话算是给她喂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小烛下定决心,只待病愈便找林沐濯报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