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难得看到她这个样子,迷迷糊糊,像突然惊醒的小动物,太好玩了。她还在措辞的时候,洛洛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哪个房间?” 伊洛丝看了他两眼,眉头揪起来,一脸复杂地沉默着,又疑惑又混乱。她是不是最好一起去?不,真有什么她也束手无策。场面太尴尬,她受不了的。 而且爸爸来电的时机,说明他没看见什么过分的。她也没察觉有任何人接近。那么是,接听过程中才用能力下楼的。 为什么?那这通电话原来的目的是什么? 想不通…… “怎么了?”洛洛扬起唇角,“你担心什么?” “……”伊洛丝歪了歪头,继续打量他。 他怎么一点不怕,还这么快乐?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无所谓,总之她要回家了。 伊洛丝眨眨眼睛,沉重地抱了抱他,“顶楼最北面的办公室。”她拍拍他的背,“晚上,我让人给大家送顿好吃的。” “……”不是喜酒,是丧宴吗?洛洛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我去了。” 伊洛丝陪他走到门口,转身去理桌上的资料。突然感应到不远处一股熟悉到心颤的气息—— 她浑身一激灵。 开什么玩笑啊。 他怎么敢来的?? 她的目光犹如顿感地游移向窗户。 “啊,是你。” 伊路米的视线和走廊上黑发黑眼的男人对上,他其实不太记得这张脸了,可是算上门后迟迟不敢出来的人,倒也不难猜。 他挑起眉,“还活着啊。” 这家人好像总是很惦记他的命。洛洛在这番对视中感觉到一丝诡异。没等他开口,这个已经比他还高一点的男孩子快走了两步,站定在门口。 伊路米伸手,及时按住了想逃跑的人,“伊洛。” “……”肩膀一沉,伊洛丝无法不僵硬地转身。只觉得他简单轻缓的称呼比秋风瘆人。她唇角上扬扯出一个笑,“伊路,你不是这两天有任务?” “有啊,你的任务。和爸爸沟通完,我就来了。”伊路米说着,又靠近一步,走进了室内。他面色如常地抬指,扬起她的下颌,缓慢拿拇指摩挲红肿的唇瓣,平静地问,“姐姐,你都干了什么呀?” 洛洛离开的意图烟消云散。墙后的气氛太过奇怪,他皱着眉,没有动。 深黑的猫眼是平静无痕的完美面具,虚虚掩着其下看不见却能明确感知到的汹涌。气压变得极低,沉沉地开始影响她的呼吸,伊洛丝的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抵着她的手指也开始用力。 风雨欲来,大难临头。 伊路米挡住她的视线,甚至连关门都懒得,故意要让人听到看见似的俯身,贴近她,轻声道,“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脱轨了。 伊洛丝听着耳侧砰砰撞击的心跳,试图在他恐怖的目光中冷静下来,努力消化这场突袭。 洛洛还在走廊。她肆无忌惮地留了过多的线索,恐怕他眼皮一闭一睁,最在意的事就有答案了。 伊路米应该是揽了差事来和父亲协商具体事宜的,大概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刚刚才把洛洛搞定,这种时候…… 电光火石间,伊洛丝做了决定。踮起脚,贴了贴伊路米冰凉的唇,怯怯瞄了他一眼,绕出怀里,轻盈地迈了两步—— “你先上楼。” 伊洛丝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看向洛洛的侧影,“我和我弟弟说会话。” 洛洛缓缓转过脸,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无喜无怒的举动如有实质地悚然。像已经把她剥了皮,冻在冰块里,看得她浑身发凉。 谜团迎刃而解。洛洛看见她眼里不加掩饰的恳求,发现自己刚刚一番掏心窝子纯然肺腑的话,实际全都是假的,甚至已经应验地变成她搭载的新武器了。 考虑?想要就给她? 到底在做什么梦啊。 良久,他垂下睫毛,没再看她,转身走向楼道。 伊洛丝的心远远没落定,但她现在没余力深想。她抿了抿唇,带上门,脑中仍是一团乱麻。 伊路米仍背对着她一动未动,她心尖微哽,吸了一口气,缓慢着试探地上前,搂住他的腰。见他没抗拒,又抱得更紧一些,把脑袋贴在他身上,揪住他的衣服,“别生气,好不好?” 伊路米捉住她的手指,一点点从腰间扯开,把人拽回到面前,单手将两只手钳制在她身后。另一只手重重来回碾过她的唇,看两片唇
一次次从失血的苍白变成莹润的艳色。 “你是为了他?” 他半垂着眼帘看她,眉目间是波谲的黑云,“为了他来的?” “……不,怎么会…”伊洛丝被问得一愣,只忙着否认,“我只是恰好需要他帮忙。” 伊路米的唇角微微上扬,和阴暗的目光形成吊诡的反差。窗外的光被抹布似的灰云遮挡地一明一灭,落在他眼底,比眼神的明灭明显得多。 “原来是这样,我差点误会了。他刚刚是…用嘴在帮你的忙?” “不是……”伊洛丝脸上浮出异样的红。她意识到自己太急了,进一步放软了语气,抬起脸看他,“伊路,只是一个吻。” 伊路米望着她,久久不言,直到把她看毛了。他慢慢把她逼退到墙面,拢在自己的阴影下,手从唇一路抚至她的喉咙,轻柔地摩挲,感受指尖跳动的脉息。 “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是打算,委身于他,让他帮你?”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她皱起眉头,“我没有。” 伊路米似乎彻底平静了,松开她的脖子,把她披散的头发撩到耳后,极为自然地开始解扣子。 “等等……”她被惊到了似的一弹,挣脱了手阻止他,“你要干嘛?” 伊路米抬眼,探进衣角,无比淡然地回应,“我全都猜错了。所以伊洛你,在姑父眼皮子底下,在会议室和他接吻,一定是觉得很刺激。” “如果不是——难道你对那个人,情不自禁吗?”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根,像贴着她的骨缝,又冷又痒。 伊洛丝咬着唇,贴在熟悉清冷的怀抱里没两下就被捏软了。他的唇徘徊在耳朵,脖颈,缠绵着朝下,就是不愿意吻她。心口说不出的怨恼夹缠着委屈冲上鼻尖,火辣辣地发热。她推拒着他的脑袋,无法抑制地哭了起来,“你怎么可以凶我……啊!” 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的大腿支起来,怼在墙面上。一声惊呼溢出,她捂住自己的嘴。 “再捂紧一点。”伊路米抬起头看她,“就像这样,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