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无耻淫贼!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表妹。”
赵辰扭过头看去,只见十几骑停在他面前十七八步远,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骑在马上,后面都是些仆从。
赵辰有些疑惑,这个抹脂插花、熏香扑面的死人妖,确定在说他?赵辰双眼幽深的看着来人,双目怜悯,流露出来的分明是关爱弱智儿童的神色。
扭头看向秦惜雨,赵辰刚才分明听见来人喊表妹,所以希望秦惜雨能给他解惑。他可知道古代这表哥表妹,说不灵清。
“此人清河县公崔善为长子崔知章。”秦惜雨接着小声说道:“他是府中秦夫人的表侄,与小妹不相干。”看见赵辰跃跃欲试的样子,马上急切的说道:“他是清河崔氏。”
明白,了解。
东汉末年至魏晋时代,士人讲求门第与家族出身,就是婚姻也讲究门当户对,只有士族才能当官。出现了很多长盛不衰的名门望族,世代出将入相,地位尊崇,把持政权,继而形成豪门望族。
胡人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受此影响曾先后两次对天下姓氏进行排名,确立尊贱,继而形成最尊贵的“四姓”: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分支繁衍,人丁兴旺。自汉至宋,官宦不绝。西晋时讲究士族门第,崔氏被列为一等大姓,为「崔卢王谢」之首。唐初,按士族门第排姓氏,均把崔氏列为一等大姓。
再说这个清河县公崔善为,赵辰还真的知道,此人精通历算,关键还是司农寺卿。对,赵辰顶头上司,毕竟他权司农寺上林署监,所以专门了解过这位顶头上司。以清河为封,这天下除了清河崔家,别人谁敢受这封地。
赵辰本想着息事宁人,不予这智障多加计较。不成想听到这个智障崔知章接下来的话,火冒三丈。
“表妹,我对你一片赤诚,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别的男子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小白脸面色微变,但语气听起来甚是平淡。
“崔知章,我都说过了,我不是你表妹,还请崔公子不要混乱攀扯亲戚。再有本姑娘已与赵公子问名纳吉、秦晋有盟,还请崔公子不要污人清白。”秦惜雨语气严厉,神态肃然。
崔知章看了一眼秦惜雨,眼中一丝凶残闪过,不过随即很好的掩饰了过去。“表妹但请稍等,必定央求姨母把你许配给我。”说着看向赵辰,审视一番道:“不知,兄台何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敌啊,上一世没见过,这一世遇到了个狠角色啊。赵辰看着眼前的崔知章明明恨不得拿刀子捅死自己,却还能保持风度,不得不让赵辰心下感叹。
“赵辰。”
“哦,原来是诗双绝,对句孤生,号称长安第一才子的蓝田侯。”眼中一缕精芒闪过。
两人好似多年挚友一般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来到了秦府后院。但是具体怎样,估计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了。
“寒情啊,你没看见崔公子做客吗?还不赶紧安排人上茶。”赵辰一副主人姿态对着惜雨伴身寒情吩咐着。
崔知章不甘示弱,“小荷,蓝田侯来访,还不请你家夫人过来。”赵辰心下明了,他倒要看看这个秦夫人怎么招待他,怪不得惜雨称呼她为夫人,不叫一声母亲。
后院大厅,几个人各坐软榻,案前美食佳酿不绝。
只见崔知章举杯道:“尝闻蓝田侯才华横溢,崔某不自量力,想和侯爷比试一番,还请成全。”
“呵呵呵,知章侄子倒是有些醉了,蓝田侯才名远扬,你不可放肆,倒是可以讨论一些算术,叫老身开开眼界,毕竟这居家过日子还得精打细算。”好一个秦夫人,前一刻还满嘴一个贤侄,这会就开始蓝田侯了。谁不知道你这位侄子,家学渊源,深得其父真传,一身算学星术,大唐少有。
赵辰眼皮轻挑,冷冷的瞥了一眼端坐上堂的秦夫人。心里不由感叹到,这深宅大院里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人人带着不知多少层的面具,说撕就撕。呵呵,拿数学来欺负本公子……
“呵呵,听闻崔寺卿历算无双,不知智障兄学得几分?”赵辰怪笑着说道,不管别的先在嘴上占点便宜也是不错。
“说来惭愧,家父学士渊博,吾尚十不足一,蓝田侯可与我研习一二?”小白脸毫无羞愧且面有得意之色。
哼,你既然敢打我家惜雨的主意,老子还不把你脸打肿。“好说,好说。”赵辰想着手里没有砖头,如果掂一块砖头,直接给打成猪头。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还望侯爷赐教。”
“二十三。”赵辰夹着菜,头都没抬,直接喊道。
“枯木一根直立在地上,高两丈,周三尺,有葛藤条自根缠绕而上,五周而达其顶,问葛藤之长几何?“
“二十五尺。”赵辰神态依旧不变,看得秦惜雨美目流盼,心里一阵自豪甜蜜。
“你……”崔知章有些气结,那张伪装温雅的脸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嗯?”赵辰故做不解的看向智障兄,接着道:“素闻崔府慈善,本侯近日去庄子上看了看,庄户们的日子不容易啊。”赵辰向寒情挥挥手,寒情神态有些动容,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走了过来把一张紫檀棋盘递给赵辰。
赵辰赶紧回了一个自认为温暖的微笑,接着对智障说道:“能否请崔公子,在这棋盘上按照第一个格子放两颗粟米,第二个放置四颗,第三个放八颗,以此类推,堆满棋盘,想来崔公子此举功德无量,庄户们必会感激与你的。”
“哈哈哈,我崔府虽也不富裕,但侯府如果真的揭不开锅,些许粟米,倒也是能够拿的出来,必然会接济蓝田侯府的”智障笑嘻嘻的说着。
“哦!还请智障兄仔细算一下到底该接济我侯府多少粟米。”赵辰冷笑着对智障儿童道。崔知章看见赵辰的冷笑,顿时觉得不大对,心底急算。突然面色发红,细汗渗出额头,从怀里掏出一大把小竹棍,摊在桌子上一阵摆弄。
崔知章摆弄一番算筹之后,面色发白,大冷天的虚汗沥下。智障已经算到万万之数,后面尚不能计算,也没把棋盘填满三分之一。
“哗……”一声,只见崔知章推翻摆满算筹的几案,眼睛发红含恨,怒视赵辰道:“蓝田侯真要与我清河崔氏为敌?”
“呵呵,不知你能否代表清河崔氏?”赵辰看着智障接着说道:“你不仅资质如此之差,人品也是如此令人不齿。我曾听闻技艺高超者朽木尚可雕琢,不知是汝父技穷,还是你尚不及腐朽之木?”
“你……不当人子,敢污蔑与我,辱及家父,我清河崔氏必不与你甘休,我崔知章与你誓不共天,不死不休。
“好一个清河崔氏,好一个崔知章。”赵辰不理智障,盯着秦夫人道:“不知秦夫人有何指教?”赵辰一看这个女人的神态就知道是自作主张,估计就是为了攀附这个所谓的清河崔氏的大树吧。
在秦夫人眼中,其实崔智障要比赵辰优秀很多,这不仅是亲戚关系,关键是家世底蕴上差了许多。这边瞒着秦琼,偷偷的配合自家侄子打击挖苦赵辰,希望能够主动放弃婚约。好让她用秦惜雨这个前室所生的女儿与崔氏联姻。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算计将会惹出怎样的滔天大祸。
赵辰也不再看这个喏懦无语的女人,和秦惜雨一番细语,便洒然而去。